我因為臨時接到屍檢任務,婚禮遲到了。
老公竟因此以為我不愛他,
穿著新郎禮服從解剖室的頂層一躍而下。
他死不瞑目地望著我的方向。
我滿心愧疚,日日活在痛不欲生裏。
直到一場意外讓我結束了行屍走肉的生活。
再睜眼,
我重生在接到屍檢任務那天。
我激動的淚流滿麵,這次,我一定要彌補上輩子的遺憾。
給沈隋安一個難忘的婚禮。
卻沒想到等待我的是一個巨大的陰謀。
1
我看著麵前死去的女人,才意識到自己重生到了接到屍檢任務這天。
解剖室裏,所有人都眼巴巴的望著我,
可我兩天後就要結婚了。
為此,上一世的我給沈隋安打電話,告訴他婚禮當天我會晚一些到。
沈隋安的聲音冷得像千年的寒冰:
“不是說非我不嫁嗎?婚禮遲到就是你對我的愛?”
我和沈隋安戀愛七年,唯一的願望就是和他結婚。
天知道他的求婚有多麼來之不易。
我心裏泛起一陣細密的疼,
“對不起,這個女生死得太慘了,我一定要幫幫她。”
“我想知道什麼人比我重要。”
在視頻電話中看到死者後,沈隋安滿身的怒氣霎時被冰凍住。
他直勾勾盯著手術台上的女人,被她的慘樣震驚到像個雕塑似的。
上一世,他匆匆趕過來,看了一眼死者後,立馬同意了婚禮延遲。
可在我連續工作了八個小時後,剛和助手交接完,
準備去找沈隋安時,
他跳樓了。
我慌張趕到事發地時,他還有一口氣。
鮮血染濕了他的新郎禮服,他以極度扭曲的姿勢癱在一片血泊中。
死盯著我的解剖室窗戶,
然後緩緩攤開手掌,露出已經染血的戒指。
我當場崩潰。
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親眼看著心愛的人死在麵前。
在往後的無數個日夜,沈隋安的死一直在我夢裏重複上演。
所有人都罵我是冷血動物。
罵我把錢看得比男朋友重。
他們說沈隋安是以自殺的方式在報複我言而無信。
我內疚、自責,整日渾渾噩噩。
直至鬱鬱而終。
想到上一世的悲慘經曆,我無比慶幸自己重生了。
現在一切都還沒有發生。
我可以挽救沈隋安,可以讓婚禮如期舉行。
迎著大家期盼的眼神,我點了點頭。
之後看向助理夢夢。
“你準備一下,咱們馬上開始工作。”
所有人鬆了一口氣。
夢夢上前抱住我:“全靠你了,早點忙完早點去休息,你老公還等著你呢。”
想到兩天後就要嫁給沈隋安,我的心激動地開始顫抖。
這一世我沒有取消婚禮,而是趕在婚禮前連夜屍檢。
卻沒想到沈隋安半夜來了鑒定中心。
當我整個人沉浸在巨大的驚喜中時,
助理夢夢一聲尖叫驚醒了我。
“蔓蔓,快看!你男朋友在親那個死者。”
2
我心裏頓時抽緊,旋即又放鬆下來。
上一世也出現過這一幕。
從我的角度看過去,沈隋安像是在親吻她。
當時我也是非常震驚,哭著他問為什麼親那個人。
他說是我看走眼了。
並解釋,這個人是他資助的貧困生。
聞言我鬆了一口氣。
上一世,沈隋安資助過很多貧困學生,這個女孩是其中之一。
想到他最後因我而死,適才慌亂的心霎時收了回去。
我不該懷疑他。
轉頭對助理夢夢說:“你看錯了,他是在觀察死者。”
然而下一秒,
沈隋安小心翼翼地抱起那個女孩,吻上了她的唇。
隨即將前世到死都攥著的戒指,套上她的無名指。
甚至不顧血汙,輕輕親了一下那根手指。
我愣愣看著眼前一幕,全身定住。
沈隋安有潔癖。
身上永遠穿的一絲不苟,幹淨整潔。
有次他親我的時候聞到了汗味,當場吐了。
事後還衝了三遍澡。
我既尷尬又自卑。
那時他讓我站遠點,可我們明明剛親密過。
我賭氣說:“既然你這麼嫌我臟,為什麼還要碰我?”
他倏爾抬頭,“嫌你臟和別的是兩碼事。”
直到看見眼前的場景,
我才明白,
原來他不是有潔癖。
而是因為我不是那個人。
如果他愛,即使那個人死了,他也會吻她。
心臟傳來一陣鈍痛,疼得我彎下了腰。
我有種預感,好像有什麼要呼之欲出。
這時,
工作人員發現了沈隋安。
他們驅趕他。
沈隋安卻以為他們要搶走屍體。
他雙目紅得幾乎滴出血,淒厲地嘶吼:
“都滾開!不準碰我的淩婉!”
他混亂地揮舞著雙臂,阻止別人靠近。
最後是被人敲暈抬出去的。
“剛才那個人真是癡情啊,他是接受不了女朋友死了的事。”
“是啊,這女的也是淒慘,無父無母,唯一的親人就是這個男人。”
“聽說兩個人談了十年,快要結婚了,結果女的死了。”
我死死握住拳頭,眼淚還是不爭氣地砸了下來。
“蔓蔓,咱們要進解剖室了。”夢夢不忍心地提醒我。
我腦子“轟”的一聲。
突然意識到,我要做的屍檢對象是沈隋安剛親過的那個人。
平複了幾秒,我要對的起自己的職業素養。
我穿好防護服,戴上白手套,走進解剖室。
夢夢自覺開始工作。
“死者淩婉,27歲,三天前被發現死於一處廢棄的住宅樓。”
由於我愣神太久,
夢夢打斷我,
“要不你先休息一下?”她憐憫地看著我。
我拚命揮去腦海裏的雜念,
想到自己的夢想,慌亂的手終於穩了下來。
整個屍檢過程很順利。
當解刨結束時,太陽已經升起。
整理好最終結果,我閉了閉眼,一時心緒複雜。
打開門,
就跌進沈隋安幽深的眼眸裏。
他站在門口對麵,頹廢的看過來。
“你怎麼來了?”我擠出一個笑,假裝問。
“我聽說你要加班屍檢,不放心就過來看看。”
我心裏越發苦澀。
他像前世一樣,狀似無意地問:“這個人是什麼死因?”
我的眼淚“唰”的一下就流了出來。
私生子出身的他在回歸沈氏之前嘗盡了人情冷暖。
所以他永遠都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沒有什麼能牽動他的情緒,值得他關注。
就算是陪伴了他二十幾年的外婆去世,他也沒掉一顆眼淚。
又怎麼會突然關心一個人是怎麼死的?
現在想想,那是他的心上人,他比任何人都更想知道死因。
沈隋安平靜地看著我,好像真的隻是隨口一問。
可那崩得僵直的脊背出賣了他。
人在很多時候為了掩蓋真實情緒,會下意識做些轉移視線的動作。
“長時間被多名施暴者侵害,導致身體破損,不幸死亡。”
我說出了和前世一樣的話。
他瞳孔驟縮,刻意營造出的無所謂的表情,在刹那間分崩離析。
眼裏閃過難以置信、哀痛,最後變成一片死水。
我的淚越湧越凶。
前世我不理解,
總是高高在上的沈隋安為何會出現這種表情。
現在仔細觀察,那分明是得知真愛死去後心如死灰的絕望。
上輩子,
他聽完我的描述後,朝我笑了一下。
我始終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笑,卻在十幾分鐘後跳樓了。
3
沈隋安走過來,把我攬進懷裏,“哭什麼?天天有人死,你哭得過來嗎?”
我閉了閉眼,淚水無聲滑落。
他還在努力扮演男朋友的角色,卻不知他顫抖的胳膊赫然表露著他的悲傷。
我的手心被他執起,“明天咱們就要結婚了,你現下可以準備做新娘了吧?”
一枚婚戒闖入我的眼簾。
電光火石間,腦子裏有什麼驟然炸開。
我盯著他手上的戒指愣愣出神。
他和淩婉手上的戒指是情侶款。
我突然覺得很諷刺。
重生後我沒有取消婚禮,而是連夜屍檢,把一切都提前了。
所以現在我看到了這個戒指。
我故意問他:“還沒結婚你自己就戴上戒指了?”
他一怔,視線看向手掌。
故意說:“哦,是一個我資助的貧困生送的,怎麼,你吃醋了?”
他以為我不會在意,畢竟他平時經常莫名其妙地收到各式各樣的禮物。
前世的我習以為常。
此刻我卻沒放過他,執意問:“可是無名指隻能帶婚戒,你結婚了嗎?”
他眼裏閃過慌亂,隨即很快鎮定若素。
“你不喜歡,我不戴就是了。反正以後......”
反正以後你也不會再戴,因為她死了。
再過十幾個小時就是婚禮了。
前世沈隋安在那天選擇穿著新郎禮服為另一個女人殉情。
直到現在我才反應過來,他心裏一直住著別人。
等我想清楚這些的時候,沈隋安已經載著我回到了別墅。
一路上,他都表現得和平時一樣,高冷、淡漠。
仿佛什麼事也不能擾亂他的心。
永遠一副泰山崩於前麵不改色的模樣。
等到沈隋安去洗手間衝澡,我打開了我哥的微信。
“哥,你幫我查一個女孩。”
“你現在該關心的是明天婚車什麼時候來,而不是胡思亂想。”我哥沒好氣的數落我。
我壓下心底的酸澀,“求你了,這個很重要。不弄清楚,我沒辦法安心。”
關了手機,我躺在床上,回想和沈隋安的戀愛過程。
才驚覺,很多被我忽略的細節漸漸清晰。
前世沈隋安在事業上可謂是如魚得水。
一路披荊斬棘,早早實現了財富自由。
同時也吸引了很多異性。
大概戀愛第三年,這個叫淩婉的女孩出現在我的生活中。
盡管我知道沈隋安隻是出於對弱者的同情。
可心裏就是不舒服。
因為我感覺到,沈隋安對她的關注超過了我。
他為她單開了一個微信,設置了以她的自拍照為背景的聊天框。
我們在吃飯的時候,他會時不時掃一眼手機,仿佛在等誰的電話。
周末休息的時候,我讓沈隋安陪我去看電影,他卻說要出差,被我撞見兩個人在寵物醫院。
就連在我們親密時,他竟扣著我的後腦問:“怎麼不留長發?”
因為淩婉是長發。
我終於忍不住發火。
我們之間熱戀的假象被我撕碎。
他眉頭擰緊,冷聲斥責我:
“你不是很善良嗎?都是女生,她這麼慘,你的同情心呢?”
“你從小錦衣玉食,嬌生慣養,根本體會不了她這種底層平民是如何掙紮生存的。”
我哭著說:
“她的可憐不是我造成的。”
“我有做過什麼對不起她的事嗎?反而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占用你的時間,影響我們交往。”
說到最後我聲嘶力竭地吼:“你想清楚你到底是誰的男朋友?”
他隻是沉默地看著我,不語。
我的心一點點往下沉。
最後他歎了一口氣,將我抱進懷裏。
滿心委屈再也壓製不住,我嚎啕大哭。
現在想想,其實那個時候,愛情就已經偏離了軌道。
哭到睡著後,半夜朦朧間我聽到門外有人說話。
我赤著腳走近,
在聽清沈隋安說什麼後,整個人如遭雷擊。
原來,沈隋安和我結婚也是一個巨大的陰謀。
既然如此,這婚禮就變成他真愛的葬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