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婚六年,我細心照顧丈夫,對繼女也視如己出。
可繼女的生母得罪了京圈首富沈霽川後,他們卻想讓我去頂罪。
丈夫漠然道:“沈總愛妻如命,但他的妻子六年前失蹤,隻留下一個女兒,菲菲不小心傷了沈小姐,沈總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繼女也滿臉厭惡地看著我:
“本來就是你頂替了我媽媽的身份,才讓我們母女這麼多年無法團聚,這次不過是給你機會贖罪而已。”
見我沉默不語,丈夫放軟了態度:“隻是去道個歉,我會盡力護著你,不讓沈總為難你。”
我苦笑一聲,如果他真能護得住,又為什麼要讓我去頂罪呢?
不過他們不知道,沈霽川那個疼愛入骨的失蹤妻子,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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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燙的熱湯潑到我的臉上,火辣的疼痛後臉頰迅速紅腫起來。
繼女袁心怡扔下湯碗,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讓你替我媽媽頂罪是給你贖罪的機會,你別給臉不要臉。”
我感受著臉上的劇痛,心想,這多半是要留疤了。
眼前這個孩子,是我一手帶大的,可她動手的時候,竟一點都沒猶豫。
跟她父親一樣,看著一副儒雅溫和的模樣,實則內心非常冷漠。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袁心怡根本不是袁澤程的親生女兒。
她的生母夏菲,之前因為工作上的事故,引發了一場大火,死傷了很多人。
袁澤程舍不得夏菲承擔責任,就動用關係把她送出了國,還找了別人頂罪。
但他又怕剛出生的孩子拖累夏菲,便主動攬下了撫養袁心怡的責任。
可這次夏菲又闖禍了,她得罪了京市首富沈霽川。
沈霽川手段向來狠辣,袁澤程擔心夏菲出事,又因為我和夏菲有七分相像,竟想把我送去頂罪。
我苦笑著,隻覺得心臟像被紮了根刺,一陣抽痛。
“心怡,我雖說不是你的親生母親,可也養了你這麼多年,就算沒功勞也有苦勞。既然你這麼討厭我,趕我走就是了,為什麼還要動手傷我呢?”
或許是第一回聽我用這種語氣跟她說話,袁心怡一下子愣住了。
以往不管她怎麼調皮搗蛋,我都是耐心溫柔地引導她。
我還以為自己的付出總有一天能換來回報,卻沒想到她一直都恨我,覺得我占了她生母的位置。
袁心怡回過神來,冷哼一聲:“離開?之前在我家吃香喝辣的時候,怎麼沒見你主動離開?不過是讓你去道個歉,我爸護著你,沈霽川又不會把你怎麼樣。”
一想到沈霽川那冷酷又矜貴的模樣,我就感覺渾身血液都要倒流了。
“我不欠你們的,也不會替你媽去道歉。”
我歎了口氣,轉身就走。
剛出門,就瞧見一道熟悉的身影。
袁澤程看到我臉上的傷口,下意識皺了下眉:“你的臉怎麼了?”
他伸手想摸我的臉,我立馬甩開他的手,往後退了好幾步。
袁澤程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
以前,他偶爾表現出的關心我都會欣然接受,這還是我第一次這麼抗拒他。
袁心怡也追了出來,怒氣衝衝地看著我:“爸爸,她不肯替媽媽頂罪,還想跑,你快教訓教訓她。”
袁澤程衝我挑了挑眉,眼裏閃過一絲嘲諷:“你想去哪兒?難不成在跟我玩欲擒故縱那套?”
他走上前,抬起我的下巴,眼神裏滿是輕蔑:
“乖乖去替菲菲頂罪,有我保你,沈霽川不會太過分的。”
他總是這麼高高在上,一邊說著愛我,一邊又打心底瞧不起我。
當年我從沈家逃出來,本想趁著夜裏離開這座城市,結果被一群流氓盯上了。
袁澤程路過救了我,還不顧我的意願,強行把我帶了回去。
管家和保姆都說,第一次見袁澤程對哪個姑娘這麼上心,甚至還把寶貝女兒袁心怡交給我照顧。
就因為這事耽擱了時間,沈霽川發現我逃跑了,派了很多人在城裏找我,我也不方便再跑了。
而袁澤程天天對我甜言蜜語,讓我以為他對我一見鐘情。
我思考了很久,就決定先留在袁家,沒想到這一留就是六年。
當初的心軟,反倒把自己推進了深淵。
我冷笑一聲:“那為什麼非要我去?因為你心裏清楚,你根本保不住夏菲。”
可能是被我戳中了心事,袁澤程一下子惱羞成怒:“蘇玥,你別不識好歹。要不是看你和菲菲長得像,我根本不會帶你回來。沒了我,你早就被那群人......”
“這都是你欠菲菲的,現在該還了。”
我垂下眼睛,眼裏閃過一絲苦澀:“我寧願你當初沒救我。”
袁澤程像是被氣笑了,一把抱起我回到臥室,扔在了床上:
“你不想讓我救,難不成想被那群人糟蹋?”
他抓住我的手,俯身靠近我:“蘇玥,我早發現了,我不是第一個和你有關係的人。除了我,你還跟幾個人有過這種事?”
我拚命掙紮,不小心碰到了臉上的傷口,紅腫的傷口裂開了,血蹭到了袁澤程的手臂上。
袁澤程愣了兩秒,語氣稍微緩和了點:“乖,聽話。等你從沈家回來,我們就去蜜月旅行,好不好?”
“你不是喜歡小孩嗎,心怡現在也大了,我可以和你生個孩子。”
他的吻落在我額頭上,我卻隻覺得渾身發冷,一陣惡心。
意識有些模糊的時候,我突然想起,我有個孩子,可我沒能把她帶走。
我走的時候,她才剛出生沒多久,小小的一團躺在繈褓裏,像隻瘦弱的小貓。
這些年,我把對自己孩子的虧欠,全都補償在了袁心怡身上。
因為是第一次當媽,我笨手笨腳地照著網上教的方法,把袁心怡拉扯大。
第一年,我都沒睡過一個安穩覺。
可到底沒有血緣關係,不管我怎麼掏心掏肺地對她好,最後她還是傷了我。
再睜開眼的時候,天已經微微亮了。
床邊站著一個和我有七分相像的女人,是夏菲。
她右臉有道和我類似的傷疤,比我的更嚇人些。
聽說當時起火後,她太過慌張,逃跑的時候把臉燒傷了。
我有些疑惑地看著夏菲:“有事嗎?”
夏菲瞧見我身上的紅痕,咬牙切齒地說:
“你以為靠這種手段就能留住澤程?不過是因為你這張和我相像的臉,澤程才多看了你幾眼。”
我覺得好笑,她也討厭我。
明明我什麼都沒做錯,一直都在忍讓,可這些人卻得寸進尺地欺負我。
我平靜地看著她:“所以呢?”
她像是對我的反應不滿意,但又想到了什麼,露出陰狠的笑容:
“我相信你也聽說過沈霽川的手段,希望你還能平安回來。”
我在屋裏想了一會兒,趁著天還沒全亮,離開了袁家別墅。
邁出大門的那一刻,我突然覺得輕鬆了不少。
原來離開也沒那麼難,是我自己把它想得太複雜了。
我買了當天的機票,坐上出租車往機場趕。
可在機場門口,我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還是愛穿黑色襯衫。
可他怎麼會在這兒?
他背對著我,沒注意到我。
我小心翼翼地挪動著僵硬的身體,想混在人群裏登機,後背卻猛地一陣刺痛。
袁心怡舉著我當初送給她的彈弓,得意洋洋地看著我:“蘇玥,你想去哪兒?沒有爸爸同意,你哪兒也別想去。”
她聲音特別大,好多人都看了過來。
我顧不上理她,轉身往登機口跑。
她追了上來,拉住我的袖口:“沒聽見我說話嗎?等回去,我一定讓爸爸打死你!”
我正好回頭,和沈霽川的視線對上。
一瞬間,我的身體不受控製地發起抖來。
袁心怡發現自己根本沒力氣攔住我,語氣頓時軟了下來:
“蘇玥,你別走呀,我想喝你熬的湯了。你給我熬湯,我就不告訴我爸,好不好?”
我一把撥開她的手,冷冷說道:“你忘了嗎?最後一碗湯已經被你打翻了。”
就因為袁心怡這一鬧,我錯過了檢票時間。
我氣得直咬牙,轉身就往外麵跑。
可還沒跑幾步,就一頭撞上了一個寬厚的胸膛。
“菲菲說你扇了她一巴掌後就跑了,看來我平時對你太縱容了。”
袁澤程一把將我拽上了車,帶回了袁家。
夏菲捂著紅腫的臉,滿臉委屈地看著我:
“阿程,要不我自己去沈家賠罪吧,反正就像蘇小姐說的,我命賤,是死是活都沒人在乎。”
我冷冷地回視她:“你是想說我不顧自己身上的傷,還跑去挑釁你?”
袁澤程每次都把我折騰得夠嗆,今早離開袁家的時候,我的腿都是軟的。
他心裏應該清楚,我根本沒精力去招惹夏菲。
可他卻一聲不吭,隻是冷漠地盯著我。
“我最後問你一次,你到底幫不幫菲菲頂罪?”
我搖了搖頭,堅決地說:“不幫。”
他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最後不屑地笑了笑:“既然是私人恩怨,那蘇玥就交給菲菲處置吧。反正這是我的地盤,沒人敢說什麼。”
說著,他一把掐住我的臉,強迫我抬頭看他:“蘇玥,你給我記好了,沒有我,你什麼都不是。下次再敢偷跑,我一定打斷你的腿,把你關起來。”
我笑了:“是嗎?可惜,你沒機會了。”
或許是從沒見過我這樣笑,袁澤程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就在這時,管家慌張地跑了進來:
“不好了,沈霽川先生帶著一群保鏢把別墅圍了,說要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