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司嶼的時候,他坐在畫室的陽台上。
手裏捏著紙巾,小心翼翼地擦去秦棠臉上掛著的淚珠。
溫歲晚的腳步頓時僵在原地。
她從沒在司嶼臉上見過這幅視若珍寶般的神情。
“歲晚,你怎麼來了。”
最先看見她的是秦棠。
倉皇失措地從司嶼懷裏站起身,蒼白小臉上還掛著兩顆淚珠。
一副我見猶憐的姿態。
“歲晚,你別誤會,阿嶼隻是安慰我而已。”
溫歲晚緊抿著唇沒說話,垂下的手緊緊捏成拳頭。
腳踝隱隱作痛的傷口似乎在提醒著她什麼。
秦棠見她這副模樣,眼底掠過一抹得意。
轉頭對著司嶼淚眼蒙矓道:“阿嶼,你去幫我和歲晚買瓶水吧。”
司嶼這才轉頭深深看了溫歲晚一眼,眸光複雜。
難得一句話沒說,從她身邊擦肩而過。
“你腳還沒好就著急跑來,是看見了論壇的消息?”
司嶼前腳剛走,秦棠便收斂起弱柳扶風的模樣,雙手環胸,靠在牆上盯著溫歲晚。
“為什麼?”
猛然一開口,溫歲晚才發覺,自己的嗓子沙啞得厲害。
帶著濃厚哭腔。
“什麼為什麼?你是想問,被包養的人為什麼從我變成了你?”
秦棠嗤笑一聲,抬手撩動耳邊垂落的長發。
一隻手搭上溫歲晚的肩膀,離得近了,她能聞見秦棠身上濃鬱又刺鼻的香水味。
嗆得她幾乎快落下淚。
“當然是因為司嶼不忍心看見我被所謂的謠言圍攻,替我轉移了注意力啊。”
秦棠笑聲輕盈,落入溫歲晚耳裏,卻格外刺耳。
她渾身僵住,全身血液倒流,說不出一句話。
“阿嶼買的水軍見效作用還真是快呢,我要是你,才不會這麼厚臉皮呢,死死抓著司嶼不放。”
“也對,司嶼的身家,是你一輩子能碰到的最頂端了吧,肯定要抓著不放才好。”
哪怕早已知道事情的真相,溫歲晚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
“你說,司嶼到底,更在乎誰呢?”
話音剛落,秦棠便拉著她的手,狠狠往自己身上一推。
秦棠順勢往畫板方向倒去,“嘩啦”一片響聲。
“棠棠!”
司嶼匆忙趕來,經過溫歲晚身側時,狠狠撞了她一下。
她看著眼前這一幕,不禁冷冷勾唇。
真是低劣的手段。
但司嶼,就是無條件相信秦棠。
“溫歲晚!你幹什麼?!棠棠又沒惹你!”
秦棠眨了眨閃著淚花的眼,委屈道:“阿嶼,你別怪歲晚,都是因為我,否則你也不會因為幫我,把歲晚拉下水,歲晚生氣也是應該的。”
司嶼臉上的怒氣頓時收斂:“就算是這樣,你們都是女生,互相幫幫忙又怎麼了,反正都是謠言,找個機會澄清不就好了?”
都是女生?
原來,司嶼知道這樣的謠言對女生會造成什麼樣的傷害。
可還是為了保護秦棠,義無反顧地將臟水潑到她身上。
尖銳指甲深深陷進掌心軟肉,她卻像是不覺得疼。
司嶼說得沒錯,找機會澄清。
三天後的畢業展覽會,就是最好的機會。
她會讓所有人都知道,到底誰,才是身敗名裂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