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河小區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
凡是孕婦產下畸形胎兒,必須在滿月後將其殺死。
如若不遵守,其家人必將遭到反噬,不僅如此,全區的人都將厄運纏身。
於是,所有人都默默遵守這條規矩,維持全區的氣運平衡。
直到我姐產下畸形怪胎,她背著所有人將其送走。
自此,一樁又一樁的怪事頻發。
溪河小區地處偏僻,裏麵居住的人大多封建迷信。
他們信風水,信財神,更信算命瞎子口中的氣運平衡。
十年前,溪河小區被洪水無端淹沒過一次後,
他們便眾籌了幾百塊錢請了當地最有名氣的算命先生來算命。
算命先生閉著眼睛,左手不停比劃,突然眉頭一皺,嚴肅道:
「此乃天災人禍,我算了一卦,你們這區內是不是有陰辰出生的怪胎,此胎嚴重影響你們小區的氣運,最好除掉以絕後患。」
他後麵絮絮叨叨說了很多專業術語,聽得人們連連點頭,信服不已。
這話不假,每逢有畸形兒的出生,小區必有一陣的黴運。
人們心照不宣的除掉這些嬰兒後,小區內果真沒有再發生什麼怪事了。
我家是前兩年新搬進來的,自然也聽過這些似真似假的謠言。
我曾親眼見到過他們把五官缺失的畸形兒活活摔死,扔在綠皮垃圾桶裏。
這裏的人對畸形兒有種莫名的懼意。
好巧不巧的,我姐在今年懷孕了。
產檢一切正常,直到快臨盆的時候,醫生才驚呼:
「這孩子怎麼多長了四根手指,還有腳趾也發生了粘連。」
此前這些症狀並未被診斷出來,是最後一次孕檢發現的。
我媽聽到這話也是兩眼發黑,當即暈了過去。
醫生安慰我們說:
「這些問題都不大,等孩子長大了點再來做個小手術切割掉就好。」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溪河小區不允許任何一個畸形兒活著。
我姐順利產下男嬰,模樣果然如醫生所說那樣。
雖說有些手足畸形,但畢竟不是什麼致命性疾病。
我姐在醫院待了一個星期才回家。
她把孩子捂得緊緊的,不願讓別人看出異樣。
小區內的人見到新生嬰兒,也有些激動,他們紛紛來道喜。
在看到嬰兒可愛的小模樣時,又放下心來回了家。
我姐鬆了一口氣,準備上樓時,被一個男鄰居叫住。
他叫劉鵬強,是十多年前搬來的,算得上是溪河小區的老住戶了。
他看了看我姐懷裏的嬰兒,隨即歎了口氣說:
「這孩子恐怕有點不對勁吧。」
此話一出,我們幾個人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我們不是不知道小區的忌諱,但這是一個活生生的生命,實在沒辦法放棄。
劉鵬強拉著我們一家走到無人的角落裏說:
「剛剛我看到這孩子手腳不對勁,但這種不對勁很容易被區裏偏激的人誤會,你們一定要保護好孩子,最好是能送走。」
「當然我也知道你們舍不得,但你們要想想那些畸形嬰兒的下場。」
劉鵬強苦口婆心的說著,顯然也是對那些無辜嬰兒的同情。
晚上,我聽到我姐坐在房間裏抽噎,我媽在旁邊勸著。
「這孩子留不得了,定然是個災星,滿月之後便扔了他吧。」
我媽不了解畸形兒,隻覺得他們長得像個怪物,如樓區裏的人所說那樣是不祥之物。
我姐哭著說:
「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怎麼可能說放棄就放棄。」
後麵我媽又說了很久,我姐還是沒有鬆口。
過了幾天,她仔細的將孩子包裹好,剛準備出門就撞見了我。
她神色慌張,緊緊把孩子抱在懷裏。
「小妹,你都看見了?你別怪我,這是我的孩子,我必須要把他送走。」
我點了點頭,接過我姐手中的東西說:
「姐,你放心,我支持你所有的決定。」
就這樣,出生僅半個月的嬰兒被我姐送到了別人家暫養。
路上,我們碰到了小區內的鄰居,好在他們隻是看了一眼,並沒有當回事。
做完這些後,我又聯合我姐騙我媽說把孩子處理掉了。
我媽顯然是鬆了口氣,她試圖安慰我姐,卻被我姐避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