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司玉宇結婚的第二年,他患上了漸凍症。
無藥可救,隻能慢慢等死。
他的雙腿逐漸失去了知覺,隻能永遠坐在輪椅上。
原本幸福美滿的一家人瞬間掉到了絕望的邊緣。
司玉宇狠狠捶打著自己的雙腿,說不願意拖累我和女兒。
我緊緊抱著他,任憑眼淚沾濕了衣襟。
哪怕傾家蕩產,我也要拚命去救他。
三年來,我耗盡了積蓄,賣掉了房子,一家三口擠在狹小的出租屋裏。
隻為給司玉宇進行康複治療。
我帶著女兒在酒店兼職,隻為了多掙一點生活費。
卻看見司玉宇摟著孟韻婷一擲千金,隻為了博她一笑。
“整天陪著那兩個拖油瓶演戲裝窮鬼,可憋死我了!”
“今天整個酒店所有的消費,都由我買單!”
全市最豪華的五星級酒店,我穿著服務員的製服,捧著香檳穿梭在宴會廳的賓客之間。
後腰隱隱作痛,已經上了一天班的我,身體已經不滿地發出了警報。
我的臉上擠出標準的微笑,將香檳放到桌上,不動聲色地揉了揉酸痛的腰。
今天的宴會規格高得嚇人,據說是一位富家大少包下了整個酒店。
宴會裏,各界的名流觥籌交錯。
我想起在後廚做著作業的馨馨,剛才準備宴會的食材時,她站在一旁眼睛發亮。
“媽媽,好多好吃的呀!”
“媽媽,馨馨......馨馨也想吃肉。”
我的鼻子猛地一酸,將馨馨抱在懷裏,眼睛也變得有些潮濕。
司玉宇患病三年,家裏早已彈盡糧絕。
我賣光了所有能賣的東西,借遍了所有能借的人,隻為了幫他籌集治療費用。
瀕臨絕望之際,我隻能將我們婚前湊錢買下的房子也賣掉,才勉強支撐了下來。
如今,全家隻能靠著我在酒店當服務員的微薄收入勉強度日。
為了司玉宇,我不怕吃苦,唯有馨馨偶爾流露出對其他小朋友的羨慕總會讓我心碎。
似乎是感覺到我微微的顫抖,馨馨連忙抬頭捧著我的臉。
她輕輕地吻在我的臉頰,臉上露出甜甜的笑。
“媽媽不哭,馨馨騙你的啦!”
“我們還要攢錢給爸爸治病呢!馨馨乖,馨馨這就去寫作業。”
我握著馨馨的小手,心中不由地湧起陣陣愧疚。
一旁的領班王姐似乎看到了我的窘境,走到身旁輕聲說道。
“這種宴會結束的時候會有很多剩下的菜,到時候打包點回去給孩子吃吧!”
馨馨驚喜地抬頭看著王姐,拉著我的手雀躍著。
“媽媽,我們打包一些好吃的回去跟爸爸一起吃好不好?”
我摸著馨馨的頭發,在她的臉上落下輕輕的一個吻。
“好,但是馨馨要乖乖在這裏寫作業,不可以亂跑噢!”
“等媽媽下班了,就跟馨馨一起帶好吃的回家和爸爸一起吃!”
馨馨銀鈴般的笑聲仿佛還在我的耳邊回蕩,我臉上也不由地露出了笑容。
宴會廳酒杯的碰撞聲將我驚醒,回過神來,我慌忙整理好自己的表情。
人群中突然一陣騷動,所有人都望向了宴會廳的大門。
“司少和孟小姐到了!”
“你們說的是哪位司少?”
“土包子吧你,司家大少爺你都不認識?”
司家大少爺?
不知怎的,我的腦中突然浮現出司玉宇坐在輪椅上的身影,心臟突然猛地一顫。
我自嘲地笑了笑,輕輕地搖了搖頭。
我一定是太累了才會胡思亂想,怎麼可能是司玉宇呢?
他現在應該還在醫院,接收康複治療吧。
也不知道我沒在他身邊,他會不會很不方便。
晚上宴會結束早點回家,還要給他做睡前按摩呢!
想著想著,我的思緒又飄到了不知道哪裏。
宴會廳的大門被人猛地推開,一個俊朗的身影在眾人的簇擁下走了進來。
這位和司玉宇同姓的司大少,這位一擲千金的富家少爺會是什麼樣的人呢?
我後退一步,隱在人群中略帶好奇地向今天宴會的主人看去。
看清那位司大少的臉時,我瞬間感到眼前一陣陣的眩暈。
我扶住一旁的桌子,強行撐住不讓自己癱倒在地。
司玉宇,怎麼會是他?
我看著被人如眾星捧月般圍在宴會廳中央的司玉宇,隻感覺整個世界都在天旋地轉。
眼前的他身姿矯健,舉著酒杯肆意張揚地在眾多賓客間談笑風生。
記憶裏那個坐在輪椅上,臉上永遠帶著溫和的笑意的司玉宇,似乎在我的腦中慢慢淡去。
“看到了嗎,那位就是司玉宇司少。”
“真是年輕有為風流倜儻啊!”
“是啊,你看他跟孟小姐往這一站,簡直就是一對金童玉女!”
孟小姐?
我搖了搖頭,睜大了眼睛,似乎想要驅散眼前的陣陣發黑。
司玉宇的懷中,還摟著一個嬌媚的女人。
她輕輕地倚靠在司玉宇的肩膀上,臉上寫滿了幸福。
就像我每天給司玉宇按摩著他失去知覺的雙腿,兩個人緊緊相擁的那種幸福。
我低著頭,慢慢地挪動到了司玉宇的身後。
“司少,今天怎麼有機會出來瀟灑了?不用在家裏陪你那個糟糠之妻嗎?”
“五年了,司少你這場戲還要演多久?不會真愛上那個窮女人了吧?”
司玉宇的聲音傳來,那麼熟悉又那麼陌生。
“當初要不是你們起哄害韻婷生氣,我又怎麼會賭氣去和別的女人結婚。”
“本來以為裝病可以逼走她,沒想到她還賴上我了。”
“整天裝窮裝殘廢,憋死我了。”
司玉宇的聲音裏帶著幾分戲謔和不屑,仿佛一把鋒利的刀刺進我的心臟。
周圍的哄笑聲將我淹沒,我的雙手死死地握著托盤,似乎要將它捏碎。
原來,三年來我以為的相濡以沫,隻不過是我的一廂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