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生產完那日,夫君莊亦遲醉醺醺地帶回個青樓舞女。
我強忍身體疼痛應付她的挑釁,還要替滿身酒氣的他擦洗更衣。
可莊亦遲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杏兒有了身孕,我要替她贖身,納她為妾。”
這次我沒有哭鬧,隻是平靜點頭。
隻因前世我抱著女兒鬧到禦前,狀告當今探花拋妻棄子、寵妾滅妻。
莊亦遲被對家彈劾發配嶺南,就連青樓女子也被賜死。
可他卻很平靜,帶著我到了嶺南安家。
直到女兒百日宴那天,他將啼哭的女兒塞進青花瓷瓶,又把我五馬分屍。
“你們都給我下去為杏兒陪葬!”
再睜眼,我回到了他說要納妾那日。
......
“杏兒自小就命運多舛、淪落青樓,如今懷了身孕,老鴇必定會施以酷刑,我不能視而不見。”
莊亦遲睜著那雙遍布血絲的眼睛,正等著我回答。
喬杏兒怯生生地抓著他衣角,眼角還帶著淚珠。
我站在廳堂中央,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卻感受不到疼。
前世記憶驟然複蘇,死前的慘狀在我腦海閃現,讓我忍不住渾身一顫。
我這才反應過來,我重生了,回到了莊亦遲納妾那天。
莊亦遲的聲音將我的思緒拉回:“就算杏兒嫁進來,你還是當家主母,這點毋庸置疑。”
我強壓下翻湧的情緒,輕聲道:“知曉了。”
莊亦遲明顯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我會答應得如此痛快。
隨即他又反應過來:“杏兒身子弱,禁不起來回折騰,我已經差人給她贖了身,往後就與我們一同住。”
說起來,這宅子還是我的嫁妝。
當年莊家窮得連聘禮都湊不齊,父親堅決不同意我嫁給一個連飯都吃不飽的窮秀才。
是我,故意在眾人麵前與莊亦遲親密,做實了生米煮成熟飯的傳言。
我還因此和家人生了嫌隙,可他自始至終都未曾心疼我半分。
成親那日,父親終究心軟,給了我十裏紅妝。
可我嫁入莊家後,我拿著全部的嫁妝填補了他家虧空,還供他進京趕考。
他趕考那三年,我一人種菜洗衣,寒冬裏雙手生滿了凍瘡。
他高中歸來那日,見我傾訴隻是皺了皺眉,說:
“女子本該勤儉持家,夫人何必作此委屈模樣?”
後來更是嫌棄我手指不夠細膩,日日留宿在青樓裏。
如今更是將青樓女子帶回我父母供給我的宅子!
我想反抗,但靈魂裏痛感還在撕扯著我的神經......我實在不敢再賭。
最後,我一句話未說,隻是起身離開。
可站在一旁婆婆,卻瞧著我的背影刻薄開口:
“杏兒得給我莊家生個好重孫,往後杏兒跟遲兒一間房,你這賠錢丫頭就去柴房罷。”
我剛踏出廳門,便瞧見我所有的行囊都被堆在了廂房。
喬杏兒盯著我的背影,捏著嗓子道:“這樣怕是委屈了姐姐,還是我住柴房罷......”
莊亦遲連忙勸阻:“她哪能跟你比,如今你的身體金貴著呢,需好好養胎。”
我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盯著他們的視線進了柴房。
老遠還能聽到婆婆冷哼:“算她識相。”
小桃邊收拾著落塵的柴房,邊紅著眼:“夫人,他們真是欺人太甚!”
“明明你也懷了身孕,可他們偏偏隻把那個賤人當寶......”
我搖搖頭,取了筆墨紙硯,著手寫了封家書。
將我這些年的處境和悔恨一一寫下。
再讓小桃給我父親和兄長留下的眼線送去,那邊很快就傳來了回信:
【五日後,便能幫你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