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夢跌跌撞撞跑出道觀的時候,夜已經深了。
令她感到驚異的是,剛才在裴之珩房間的那個女人並沒有離開,而是坐在道觀的門口抽煙。
“小丫頭,你不會就是那個沈夢吧?”
沈夢有些奇怪她的問題,她擦擦眼淚,但微紅的眼眶還是出賣了她剛剛哭過。
“我是沈夢,怎麼了?”
女人冷笑一聲,“怎麼了?你還好意思問,這三年你們母女可把他折磨的不成樣子。”
沈夢沒再說話,她認識這個女人,她叫於玲,是裴之珩眾多床伴當中的一個,但卻是他叫來道觀次數最多的一個。
女人的高跟鞋在地上踩出尖利的聲音,她居高臨下的站在沈夢麵前,“我告訴你,從今以後,我不想在這裏再見到你。”
沈夢皺眉反問,“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自然是因為,”於玲笑了笑舉起左手,像是炫耀一樣,“我和他要結婚了。”
夜色如墨,但沈夢還是清楚的看到了於玲手上戴著的戒指。
那顆鑽石那麼亮,那麼閃。
晃的沈夢的眼睛有些痛。
“所以你現在知道,為什麼我不會允許你再次出現在他身邊了嗎?”
於玲的話,就好像在說沈夢是個不知廉恥的第三者,插足了他們即將完成的婚姻。
沈夢深吸一口氣,慘白著臉,她盡力的不讓眼淚落下。
“我現在知道了。”
可於玲不依不饒,“知道有什麼用?我需要一個保證。”
就在這時候,一輛卡車閃著強光從公路上駛過。
沈夢還沒反應過來,於玲突然拽著她的手向卡車衝去。
“沈夢你要幹什麼!”
身後裴之珩的聲音響起,沈夢想回頭,但眼前的一幕令她完全挪不開眼睛。
於玲的手臂被卡車劃到,半個手掌都露出森森白骨,鮮血灑在地上,於玲幾乎是當場就暈了過去。
而沈夢就完好無損的站在她的身側。
“於玲!”
裴之珩跑過去,顫抖著手指抱住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於玲。
他抬頭看向沈夢的眼神,就和三年前那個眼神一模一樣。
充滿了仇恨與冰冷。
“不是,不是我......”
沈夢想要解釋,但裴之珩的一個巴掌直接甩在了她的臉上。
“你的母親殺了我的至親,而你現在又想用相同的方式再殺了我的女人!”
道觀裏逐漸跑出人來,沈夢站在一旁,呆滯的看著裴之珩緊緊抱著已經昏迷的於玲。
救護車很快就到了,裴之珩緊張的看著於玲被推上救護車,隨後走過來一把抓住沈夢的手腕,強硬的拖著她也上了救護車。
“裴之珩......”
坐在手術室外的走廊裏,沈夢小聲叫他的名字。
“閉嘴!”得到的卻是男人低聲的怒吼。
現在裴之珩又多了一個恨她的理由。
就像他說的,沈夢的母親害死了他的至親,現在她又害得於玲躺在手術室裏。
這一件件的事情,疊加著一層層的恨意。
沈夢閉上眼睛,其實早就該明白的,她和裴之珩從三年前的那天,就再沒有可能了。
手術室的綠燈亮起,醫生走出來問誰是家屬的時候,裴之珩十分果斷。
“我,我是她丈夫。”
丈夫這個詞令沈夢措手不及,她曾幻想過裴之珩會永遠走在她的身邊,但現在他卻選擇了另外一個人。
“病人的手部受傷嚴重,需要植皮。”
裴之珩聽到這話後,直接指著沈夢,“讓她來。”
沈夢不敢置信的望向男人,可裴之珩隻是冷漠的看著她。
“她是肇事者,就讓她來。”
沈夢心頭一酸,在裴之珩眼裏,她就是一個會將於玲推到卡車麵前的人。
她就像一個無惡不作的壞蛋,終於被裴之珩拆穿了陰謀,隻能無奈的坐在這裏等候審判。
也罷,就當還了他的情。
沈夢跟著醫生走進手術室,冰涼的筆尖在她手臂上來回滑動。
她忍不住的發抖,感受著麻藥被一點點推進體內,隨後她陷入了無盡的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