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幾日後，天界傳來捷報。

祁墨大敗魔族，凱旋而歸。

天界大擺慶功宴，眾仙齊聚，歌舞升平。

而薑禾，一個被剜去雙眼的廢人，自然無人問津。

可誰都沒有想到，就在慶功宴最熱鬧的時候，魔族餘孽突然闖入！

他們挾持了霓裳，又順手抓了薑禾。

“祁墨！” 為首的魔族厲聲喝道，“當日你殺我族人，讓我承受離別之痛，今日我也要你嘗嘗至親離別的痛苦！”

薑禾看不見，卻能感到冰冷的銷魂釘抵在眉心，這種法器能讓人魂飛魄散，痛不欲生。

“一個是你的太子妃，一個是你的白月光。” 魔族首領狂笑，“今日，我便殺了她們，讓你，生不如死！”

說完，他抬手一揮，數枚銷魂釘直直刺入她和霓裳的身體！

“啊——”

銷魂釘入體，痛如萬蟻噬心，薑禾悶哼一聲，跪倒在地。

而就在這一刻，她聽見祁墨和祁澈同時喊著霓裳的名字。

“霓裳！”

薑禾能感受到，他們毫不猶豫地撲向了霓裳，將她護在身後，替她擋下所有的銷魂釘。

而後，祁墨強忍痛意，揮劍斬殺著魔族餘孽。

而薑禾中了滿身的銷魂釘，渾身是血地蜷縮在地上，疼得渾身痙攣，卻無人問津。

這種痛比弱水更甚，像是千萬把刀同時攪動著神魂。

她聽見祁墨擊敗魔族餘孽的聲響，聽見眾仙歡呼，聽見霓裳嬌弱的啜泣……

所有的聲音漸漸遠去，隻剩下無邊的疼痛與黑暗。

昏迷前的最後一刻，薑禾想起凡間那個雨天。

她抱著受傷的鳳凰回家時，它在她掌心輕輕蹭了蹭，那麼溫暖，那麼依賴。

錯了。

大錯特錯。

若能重來，她不要撿到那隻鳳凰，

不要愛上那個男人，更不要同他生子……並奢望一個凡人能與天神白頭偕老。

接下來的日子，薑禾都躺在冰冷的玉床上。

偶爾會聽著仙侍們嘰嘰喳喳的議論。

“聽說了嗎？天帝前幾日殞身了，太子殿下明日便要繼位了！”

“霓裳天妃這下可要得意了，新天帝那麼愛她，肯定立刻封她為天後！”

她翻了個身，空洞的眼眶對著牆壁。

這些事，與她何幹？

入夜後，殿門突然被推開。

熟悉的龍涎香飄來，薑禾的身體不自覺地繃緊。

“阿禾。” 祁墨的聲音比往日柔和，“試試這套衣服。”

薑禾感到一件華服被放在她手邊，觸感冰涼絲滑，繡著繁複的花紋。

“明日登基大典，你穿這個。” 祁墨輕撫她的發絲，“不要聽那些謠言，我的天後隻有你一個。”

薑禾的手指微微顫抖。

她不明白祁墨是什麼意思，也不想去明白。

這三百年來的折磨已經夠了。

等殿門關上，薑禾才摸索著將那套華服扔到地上。

翌日清晨，霓裳踩著輕快的步子闖了進來。

“這是，天後服？”

她踢了踢地上的華服，語氣中卻並無嫉妒，反而滿是快意：“薑禾，昨日阿墨給天後服給你的時候，你不會在自作多情，以為他心底有你吧。”

她笑起來，“那就讓我告訴你真相吧，給你這身衣服，其實是因為，阿墨剛登基，魔族餘孽虎視眈眈，天後之位就是活靶子，他舍不得讓我涉險，隻好拿你當擋箭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