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從前的我，總是因為裴厭崢的驚喜感動得熱淚盈眶。

可現在我卻笑也笑不出來。

我突然想起，裴厭崢向我求婚時，我們一起商量哪天結婚。

“昭意，我想在你生日的前一天結婚，這樣我們每年都可以連著過兩天紀念日。”

“一天是結婚紀念日，一天是你出生的紀念日。”

裴厭崢從不會辜負對我作下的諾言，在我生日前一天結婚的承諾，他也確實完成了。

隻可惜，新娘卻不是我。

“昭意，別不開心了，你永遠是我心裏最最重要的人。”

“誰也比不上你。”

裴厭崢看見我神情冰冷，以為我還在生婚禮的氣，便把我抱在懷裏。

下一秒，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看見來電備注，裴厭崢愣了愣，跑到陽台去接了起來。

我無力地垂下手，看見裴厭崢神色奇怪地跑過來，正打算開口說話，卻被我打斷。

“你臨時有工作是吧，去吧。”

“你......你怎麼知道？”

裴厭崢有些錯愕，可他還是急匆匆地在我額頭上印了一個吻，換鞋出了門。

“昭意，等我回來。”

想起剛才他抱我的時候，我餘光看見來電備注上顯示的許曼二字，我就覺得想笑。

我發著呆，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削起了橙子。

手機震了震，是許曼發來的消息。

我跳傘遭遇龍卷風，摔斷盆骨那天，許曼便加上了我的微信。

她最熱衷的，就是像寫日記一樣，在我的聊天框裏記錄著她和裴厭崢的幸福生活。

我有過好長一段時間的彷徨，周邊所有人和事都告訴我，裴厭崢愛的是別人。

可我還在等，等裴厭崢親口給我一個解釋。

但他卻連拋棄我的勇氣都沒有。

可惜，現在我不想等了。

【今天是我和厭崢哥的寶寶滿月哦~】

【昭意姐姐，你猜猜，厭崢哥究竟是選你還是選我？】

【bingo！猜錯了！厭崢哥心裏還是最在意我的！】

許曼發了一張裴厭崢親吻孩子的照片。

跳傘那天也是這樣。

我從手術台上醒來，看見自己被紗布包著的下肢，醫生告訴了我從此無法直立行走，也無法生育的噩耗。

裴厭崢卻沒有陪在我身邊。

取而代之的，是許曼發來的消息，和裴母的朋友圈。

【順產的過程厭崢哥一直陪著我，昭意姐姐，你羨慕嗎？】

【我親孫子今天出生了，是個蛇寶寶，一家人都在！】

照片上，裴厭崢和許曼就像是一對慶賀孩子誕生的尋常夫妻。

而我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麻藥的藥效過去，劇烈的疼痛襲來。

我想如廁，可我竟發現，下肢已經完全麻木。

大小便就這麼傾泄而出，染臟了潔白的病床床單。

裴厭崢回來時，看到的便是這麼一副場景。

他並不嫌棄我，而是溫柔地替我把一切清理幹淨。

“沒關係，昭意，一切有我在。”

可是，我的尊嚴早就在一次次排泄中被踐踏幹淨了。

回過神時，橙子已經滾落在地。

我在無意識的時候，用水果刀割開了自己的手腕，鮮紅的血液汩汩往外流。

“昭意！你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