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連澤成為植物人後,我日夜不停地撿垃圾為他賺取醫藥費。
我乞討的痕跡遍布大街小巷,就連女兒也是吃百家飯長大。
八年後,他終於醒了,卻記得白月光是他的愛人,而我隻是保姆。
他說女兒是野孩子要把她送到福利院,我聲嘶力竭地求他別動孩子,卻被鎖進地下室裏三天三夜。
出來後,女兒不見了,懷孕的白月光被他接回家。
他雲淡風輕地叮囑,“你現在唯一的任務就是把她當公主供著。”
眾人讓我不要跟一個大病初愈的人計較,我咬牙退讓。
可我陪他去醫院複查那天,意外從醫生那得知他的病例造假。
我幾欲心碎,想要逃離這場騙局。
沈連澤依舊滿不在乎,“你一個撿垃圾的,離開我能活嗎?”
可是他不知道,我是為了他才忤逆家族被封殺,無法正常工作。
既然他心上無我,那麼此生,我們不複相見。
......
聽到醫生的話,我渾身冰涼,止不住地顫抖。
門外傳來沈連澤不耐煩的聲音,“你是死了嗎?還不出來?!”
忽略醫生憐憫的眼神,我壓下心中的酸楚,快走出去。
顧欣依偎在他身上,“阿澤,今天的血還沒輸。”
自從她懷孕以來,給貧血的她當血包就成了我的義務。
我一低頭,眼淚就砸在地上。
“輸完這次血,我就離開。”
錯愕在沈連澤眼中一閃而過,他瞟了一眼我布滿針孔的青紫色手臂,遲疑了兩秒。
“那你現在就滾吧,讓你這個臭撿垃圾的住在我的房子裏這麼久,早就受不了了。”
“你身上的酸臭味,讓欣欣的孕吐更嚴重!”
轉身的那刻,顧欣叫住我。
“人可以走,把金鐲子留下。”
鐲子是結婚時沈連澤送我的,這些年再苦再累都沒舍得賣掉。
可是我要是敢忤逆她,下場一定會像上次在餐廳沒給她剝蝦一樣被沈連澤打掉一顆牙。
我摘下鐲子,遞過去,“就當是我給你孩子的份子錢了。”
旁邊傳來一聲輕笑。
“金包銀而已,不值錢。”
手一顫,鐲子重重掉落。
原來就連曾經支撐我走下去的信念,都是假的。
“你記憶恢複了?”
“恢複了又怎麼樣,既然欣欣已經懷孕了,我要對她負責。”沈連澤的理直氣壯讓我感到不可思議。
要不是為了得到女兒的消息,我怎會對他們俯首稱臣?
咬爛嘴裏的肉,我轉身離開。
即將踏出醫院的那一刻,保鏢們把我拖回去。
沈連澤成為植物人後,資產全部凍結,還有巨額醫藥費等著我支付。
我帶著女兒走街串巷地乞討才活下來。
他一醒就買海參燕窩養著顧欣,還聘請保鏢日日守著她,生怕她肚子裏的孩子出一點差錯。
我被拖回來,沈連澤居高臨下地睥睨我。
“血沒輸你還敢走?!”
針頭再次紮進脆弱的皮膚,我哀求道:“輸完了你告訴我女兒在哪,可以嗎?”
他看著我的樣子有些不忍,正欲伸手扶住我搖擺的身體。
顧欣眼裏閃過一絲妒意,嬌呼起來,“阿澤我難受。”
他急忙轉身接住她,對著醫生嗬斥道:“快抽她的血啊,死不了就多抽點,必須滿足欣欣的需要!”
意識消散的最後一秒,聽到他沒有溫度的嗓音。
“把她關進地下室,看她怎麼跑。”
在臟汙腥臭的地下室醒來時,身上的血跡已經幹涸了。
傭人拿著一碗粥,從我頭上淋下去。
“你算什麼東西,還要我喂。”
雙手被緊緊捆綁著,熱粥燙得我失聲尖叫。
幾秒後,傭人慌亂地解釋,“是她自己不願意吃,撞翻我。”
我艱難地睜開紅腫的眼皮。
沈連澤蹲下身,用力捏住我的下巴,眼神像淬了冰。
“裝可憐給我看?你以為我會心疼你嗎?”
“不需要你心疼我,那我們的女兒你總得心疼吧,求求你把她還給我。”我哀求他。
“放心,她好得很,你把欣欣伺候好了,她自然可以回到你身邊。”
“你別忘了,這都是你們兩母女欠她的!”
無人在意的角落,一滴痛苦的淚水滑落。
原來你一直以為當初顧欣遠走他鄉是我的錯。
怪不得你裝了五年植物人隻為等她歸來。
怪不得你這麼不在乎我們的孩子。
怪不得你恨不得把我扒皮抽筋。
沈連澤要為顧欣辦生日宴會,他把我放出來幫忙。
我拒絕後,他冷冷地丟下一句,“你以為你在這可以吃白飯什麼都不做嗎?這次宴會你不去也得去!要是惹欣欣不高興,我饒不了你!”
“你要是表現得好,我可以答應你一個要求。”
因為他卑微到塵埃裏的人生,我還敢向他奢求什麼呢?
整個沈家都因顧欣的生日宴熱鬧起來。
她穿著鑲滿鑽石的禮服,而我身上洗得發白的短袖疊了一個又一個補丁。
用尖利的美甲戳爛我燙傷的皮肉。
我掀起眼皮,淡淡道:“別臟了顧小姐的手。”
顧欣一時語塞,瞪著我,突然湊到我耳邊,玩味一笑。
她比惡魔還可怕,“你知道你女兒去哪裏了嗎?”
“她被我關起來了,每天供幾個老男人玩弄。”
這句話在我腦海裏炸開,我想我要徹底瘋了。
傷害我可以,但是絕對不能碰我的女兒!
“賤人,你去死!”
在我雙手掐上她脖子的那一刻,一股大力把我甩飛。
沈連澤焦急地摟住顧欣,我癱倒在地上大口吐著鮮血。
“沈連澤,你不是人,為了這個賤人你連自己的女兒都不護!”
他鐵青著臉,緊皺起眉頭,“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別無理取鬧了!”
逐漸到達的賓客越聚越多,嘲諷聲像一擊重錘碾碎我最後的尊嚴。
“這個女人就是一個垃圾婆哪裏比得上身為珠寶設計師的顧小姐,還敢賴在沈總家不走!”
“還以為自己生了個女兒就能纏上沈家,顧小姐生的才有用,才會被沈總承認。”
“嗬嗬,還真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你們看她就像條哈巴狗一樣趴在那。”
“就是就是,我都能聞到她身上的酸臭味。”
就在我終於有力氣起身,準備離開時,沈連澤以不容質疑的語氣命令。
“爬過來給欣欣道歉,你剛剛嚇到她和寶寶了。”
一步、兩步,我始終沒有回頭。
直到沈連澤嗓音帶上了殘忍的威脅,“你不想見到女兒了嗎?”
他拿我的軟肋紮我的心,我認命般回頭。
當我給顧欣磕完三個頭後,在人群中,我對上了那雙淚眼朦朧的眼睛。
宴會結束後,我收到久違的信息:
“姐,我接你走吧好不好?他對你一點都不好。”
指尖顫抖著打下“好”字時,身後傳來沈連澤的怒吼。
“許清,你除了會偷懶還會幹嘛!”
匆忙把手機塞進口袋裏,我趕緊處理地上臟汙的血跡。
眼淚把血暈開,沈連澤神色複雜。
“行了你,天天哭,真是晦氣。”
“喏,給你看看你女兒。”
視頻電話被接通,我瞬間撲過去。
心臟比被針紮了還疼。
畫麵裏的女兒臉色蒼白,看到我也不敢叫媽媽。
正準備開口,就掛斷了。
沈連澤抱著手臂冷笑,“都跟你說了她沒事,想見她你就乖乖聽話。”
“你去看過她嗎?你知道顧欣到底是怎麼對她的嗎?你憑什麼不讓我見我的女兒!”
他滿眼不耐煩,“欣欣當然是好吃好喝地供著她啊,你就別找事了,時機到了我會帶你去見她的。”
我掀起眼皮,像一灘死水,“知道了。”
沒有時機了,我等不到了。
沈連澤還想說什麼,被顧欣一個電話叫上樓。
離開語氣焦急,“打盆熱水上來。”
我端著熱水上樓時,他在給顧欣按摩浮腫的小腿。
眼裏含著溫柔的笑意,“寶寶又折騰你了嗎?咱就生這一個就好啊,辛苦你了。”
嘴角扯起一抹苦笑。
我剛懷上女兒沈連澤就出車禍裝成植物人,整個孕期,他都選擇視而不見。
我在為了生活奔波掙紮時,他安心睡著等待歸國的白月光。
熟練地替顧欣挽起褲腳泡腳時,心中在起不了一絲波瀾。
沈連澤愣了愣,“我來吧。”
我淡淡道:“不用······”
話音剛落,水盆就被踢翻。
顧欣尖叫不已,“你想燙死我嗎?”
水是溫的,把我澆成了落湯雞。
狼狽又不堪。
沈連澤煩躁地擺手,“出去換身衣服,這點小事都做不好,要你有什麼用?”
“要是欣欣出了什麼問題,我饒不了你!”
到樓下時,他的信息彈出來。
“明天帶你去看女兒。”
可是,我已經不再相信你了。
走出別墅的大門,我邁進那輛高端商務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