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話帶有濃濃的諷刺,沈靖川自然聽出來了。
從我進入這個家門開始,聽過的威脅多如牛毛。
沈靖川可能記不住,但說過的話永遠沒法收回。
“夏瑩,不管怎麼樣,澤林都跟你有血緣關係,你放心將他交到我手上嗎?十年的相處,你對他就一點感情都沒有?”
感情,當然有感情,我摩挲著指甲的彩畫,眼淚在淚哐打轉。
“沈先生應該知道,沈澤林最討厭的人就是我。”
因為厭惡,才會毫不猶豫撕毀我所有照片,任由我被相框劃傷。
因為厭惡,才會巴不得我趕緊離開這裏。
“那夏父呢?”
男人運籌帷幄,絲毫不擔心我會真的離開。
我猛然驚醒,當年入沈家時。
我那冷血的父親說過,隻要達不到目的,我永遠也別想離開沈家,不然的話就挖出我母親的屍骨。
夏家如今的夫人也哭著求我,“夏瑩,從前的事情是我對不起你,但你從小是由你姐帶大的,她從沒有對不起你,你真的忍心看她拚死生下的兒子無依無靠嗎?”
她的眼淚不值得我同情,但她說的對,我自小是姐姐帶大的,她教我生存,教我如何活下去,雖然那點好很少,但我實在太渴望親情了。
尤其是沈澤林那雙像極了姐姐的眸子,我一見,便心軟的一塌糊塗。
“這些就不用沈先生操心了。”
我幾乎落荒而逃,沈靖川盯著我的背影,滿是深意。
剛嫁進來那段時間,沈家上到沈奶奶,下到傭人,都不喜歡我。
但沈澤林那會太小了,他很粘我,睡覺要也一定要我哄睡。
慢慢的,我教他說話,告訴他我的身份。
小糯米團子什麼都不懂,整天跟在我身後喊小姨。
當時的我怎麼都沒有想到,那個處處護著我的澤林,會厭惡我至此。
破碎的房間已經被清理,桌子上放著孤零零的相紙,我躺到床上,已經完全流不出一滴眼淚。
第二天,夏母找了過來。
這個印象中討厭我的女人,進門便跪到地上,“夫人,千錯萬錯是我的錯,是我說錯話帶壞了少爺,你有什麼脾氣衝我來就是,千萬別遷怒少爺。”
“求你了,夫人。”
炎熱的天氣蒸發出汗水,夏母跪在地上一邊磕頭一邊抹汗。
她極少有如此狼狽的時候,我無奈彎腰。
“你起來吧。”
扶著她前往客廳時,傭人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對我指指點點。
她們的聲音壓的很低,但不用想我都知道。
此時此刻她們正高高在上的嘲笑我,看吧,那個死皮賴臉的人就是鬧一下脾氣,她怎麼可能會離開沈家,就憑她的身世,離了先生哪找那麼有錢的人,虛張聲勢,再配合娘家人演戲,也不看看我們少爺流著誰的血脈,誰會幫她?
沈靖川從不允許任何人議論沈澤林,別墅裏的傭人都以為沈澤林是親生的,而我占了他母親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