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頭的照片落了灰。
我將它取下清洗。
養子卻踢開我的房門。
撕毀了我所有照片。
他惡毒又無理,“誰讓你動我媽的照片了,你永遠都沒辦法替代她。”
我沉默,換來的是他愈發得意。
“這是我家,你滾出去。”
我照顧了他十年。
如今內心竟泛不起波瀾,隻覺得很累。
“既然如此,聽你的便是了。”
......
房間內一片狼藉,我低頭看向腳踝。
碎裂的相框割進皮膚,留下一地鮮血。
這是剛剛與沈澤林爭執時留下的。
滿地的碎片,我顧不上疼痛蹲地,從一堆看不清模樣的廢紙中,扒拉出與母親的合照。
這張照片陪著我長大,度過了無數寒冬臘月。
卻毀在一個豔陽天。
記憶裏已經找不出母親的樣子,隻記得她說過,討厭夏天。
是啊,我也討厭夏天,它奪走了我最重要的東西。
“你這是什麼表情?別以為裝可憐我就會同情你。”
“是你先動了我媽的東西,你這個討厭的女人,這輩子都別想代替我媽。“
見我發呆,沈澤林氣惱的踢掉麵前的相框,碎片飛落,滑破我的麵頰。
鮮血嘀嗒嘀嗒順勢滑落,打濕了手裏的相紙。
我僵硬抬頭,眸子裏滿是不解。
“沈澤林,這是誰告訴你的。”
十一歲的少年天真又惡劣。
“還用別人說嘛,整棟別墅誰不知道,你靠著厚臉皮進了我家,就是想霸占我媽的身份,鳩占鵲巢,你是不會得逞的,在這個家,不僅我不會認你,我爸也不會認你。”
灰色的眼眸瞪我一眼後離開,早就處在門口的管家走近,公式化的遞過藥箱。
“夫人,你不該惹少爺生氣的。”
管家向來看不出表情的臉上帶了一抹不讚同,我垂眼,輕輕擦去血漬。
“管家,我是他媽。”
不管血緣上是不是,名義上我都是他的母親。
管家顯然聽懂了我的話,語氣不悅。
“我就是提一嘴,夫人不願意聽就算了,先生在書房等你。”
我嗯了一聲,簡單包紮後走向二樓書房。
男人靠在華貴的椅子上,破天荒點了一隻煙。
旁邊放著的,正是我今天取下的照片。
我還沒來得及擦拭,但看相框的亮度,顯然已經有人清理過。
“我知道你是想清洗照片,但澤林還是孩子,有些事情你不用做那麼多,免得惹他生氣。”
沈靖川平靜的開口,眼神卻不曾給過我半分。
從我進門開始,他的目光就放在照片上,舍不得分我一丁點。
我有些挫敗,同時彌漫起無盡的悲哀。
“十年了,我一直覺得你是個有分寸的女主人,知道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
麵前的男人冷下臉,我依舊沉默,把玩著自己的手指。
取下的照片拂去灰塵,完好無損的躺在男人手裏,被他仔細的保護著。
而我,右臉和腳踝輕度擦傷,留了一灘血,卻仍比不過一堆死物。
糟踐人這方麵,這對父子確實別具一格。
隻是,沒有時間讓我去難過。
“知道了。”
我在心裏歎息一聲回應,沈靖川緊皺的眉頭緩解。
“離我近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