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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樓後,顧硯舟隨後跟了上來。
“剛剛你那話......是什麼意思?”
不知為何,他神情看起來有些緊張。
我感到深深的疲累,懶得跟他對質,隻說:“顧思辰不總說我不是他媽媽嗎?”
顧硯舟微微鬆了口氣。
“孩子口無遮攔,你何必跟他計較。”
“這是什麼?”他忽然伸手,來拿我手中的日記本。
我緊緊抓住。
曾經我恨不得把一顆心都剖給他看,現在卻覺得這滿紙的深情是極大的諷刺。
“爸爸!你快來啊!小姨的手劃傷了......”顧思辰在樓下哭嚎起來。
顧硯舟神色一變,顧不得再來搶我的日記本,抬腳就往外走。
我抓的太用力,在他鬆手後,猛然後仰,頭撞在了桌角上。
劇痛襲來,我下意識叫了聲“顧硯舟......”。
餘光中,隻看到他匆匆離去的背影,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再醒來時,是家裏做飯的阿姨陪在我的病床邊。
見我睜眼,她欲言又止。
“什麼事,張媽?”
張媽囁嚅:“我去做飯時看見您昏倒在臥室,給先生打了電話,但他說......說叫您不要無理取鬧,說湘湘小姐手指劃傷在醫院包紮,還有小少爺,他說您騙人是為了跟湘湘小姐爭寵。我解釋過了,但他們不聽......”
“我知道了。謝謝你送我來醫院張媽。”我淡淡說,眼神如深潭般平靜死寂。
顧硯舟大概沒想到,拜這一撞所賜,我恢複了記憶,記起了曾經的所有事。
當初我拿著研究生的錄取通知書去找顧硯舟,卻撞破了他和蘇湘在一起。
我不敢置信地哭著離開,在路上接到蘇湘的電話。
我質問她,明明知道顧硯舟是我的男朋友,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
她笑著:“我就是喜歡搶你的東西呀。小時候爸媽老誇你成績好,我就把手掐紫說是你私下裏掐的,於是他們把你送到爺爺奶奶家去了。”
“硯舟哥呢,我看你那麼稀罕,就想試試看他更喜歡誰咯?”
“不過,姐姐,你大概沒想到吧。你的男朋友從一開始喜歡的就是我,他跟你在一起其實是為了接近我......”
我在巨大的衝擊下,神思恍惚,出了車禍。
手術後,半昏半醒中聽到顧硯舟的聲音:“......醫生說可能會有嚴重的後遺症失憶。”
蘇湘說:“失憶不是更好?等我生下我們的孩子,就告訴姐姐是她的,讓她替我把孩子養大。硯舟哥,你知道的,我這麼熱愛自由的人,怎麼能在這麼年輕的時候被家庭和孩子束縛住呢?你要是真的愛我,就等我,總有一天,我一定會回到你和孩子身邊的。”
良久,顧硯舟:“......好。”
於是,我整整七年的人生,成了他們感天動地愛情的獻祭。
這次,顧硯舟第二天就來醫院找到了我。
因為沒有人叫顧思辰起床,他起床氣在家大鬧,沒有去上學。
“住院了怎麼沒告訴我一聲呢?張媽打電話來我還以為......”顧硯舟頓了頓,沒有說下去。
“沒事,畢竟蘇湘劃破了手指,這是大事。”我勾了勾唇角。
“蘇念,你別這個態度。”顧硯舟有些不悅,“下周末你生日,我會給你辦一場盛大的生日宴作為補償。你有什麼想要的禮物都可以提出來。”
“好,我想要市中心那套公寓。這是轉讓合同。”我拿出一疊文件,指著最後一頁的簽名處。
顧硯舟倒是沒有猶豫,直接簽上名字,隨後站起身,心安理得。
“你好好休養,我要出差一周,先走了。”
我看著他手機屏幕上閃爍的“蘇湘”的名字,什麼也沒說。
待他匆匆離開後,我抽出最後一頁,看著上麵“離婚協議”幾個大字。
我撥了電話出去:“趙教授,您之前提到的那個項目,我想試一試......時間上我沒問題,下周末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