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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硯舟回房時已是深夜。
他似乎喝了點酒,身上有淡淡的酒氣。
他在我身邊躺下,不多會兒手掌撫上了我的後腰。
白天撞出的淤傷被碰到,我疼的一哆嗦。
顧硯舟在人前一貫冷靜自持,私下裏在床事上卻需索強烈。
曾經,我常常因此生出錯覺,以為他隻是性格使然看起來冷漠,他心裏還是愛我的。
現在,隻覺一切都是笑話。
“我累了。”我撥開他的手。
大概是我從未在這種事上拒絕過他,顧硯舟一怔。
“還在因為白天小辰的事不高興?”他難得有些耐心,“小辰還小,別跟他計較......”
這些年,這樣的話我已聽了無數次。
無數次的包容退讓中,我逐漸成了個沒脾氣的麵人兒,任他們父子搓圓捏扁。
“顧硯舟,我們離婚吧。”
在他的唇要落下來時,我轉頭避開說。
顧硯舟頓住,撐起身子,盯著我的眼神慢慢升起了怒氣。
“蘇念,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當年,是你求著我結婚的!”
“那就當現在是我求著你離婚吧。”我輕輕說。
我平淡的態度惹怒了顧硯舟:“不就是小辰今天當眾給了你點難堪,你至於這麼不依不饒嗎!”
他還要再說什麼,手機震動,蘇湘的名字在屏幕上閃動。
顧硯舟的神色有一瞬的緩和,他起身拿起手機去接電話。
“湘湘......”聲音溫柔。
“砰!”一聲,房門關上,室內歸於平靜。
我在黑暗中怔怔坐著,良久,彎了彎唇角。
的確,當初是我主動追求顧硯舟的。
我看到過自己當初寫的日記。
讀大學時的顧硯舟,雖然家境貧寒,但相貌英俊,氣質清冷,是很多人心中的高嶺之花。
我在一次做家教時被家長欺負,同樣做家教兼職的顧硯舟挺身而出,看他從容淡定又條理清晰地跟對方對峙時,我狠狠心動了。
之後我便鼓起勇氣主動追求顧硯舟。
但顧硯舟一直對我不鹹不淡,我幾乎快要放棄了。
直到有一天,顧硯舟突然表示接受我做他的女朋友。
那一天,我以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日記寫到我考上研究生那天便戛然而止,上麵有一道淺淺的淚痕。
夜裏我做了一個夢,夢見我拿著錄取通知書去找顧硯舟報喜,卻看到他和蘇湘抱著熱烈的吻在一起。
“湘湘,我明明愛的是你,卻每天不得不麵對著蘇念那張臉,你知道我心裏有多膈應嗎......”
門內的兩人肢體交纏。
門外的我淚流滿麵。
夢裏那種撕心裂肺的痛,一直到早上醒來還影響著我。
我懨懨起了床,一推門,顧思辰怒氣衝衝地對我吼:“你傻到看不懂時間了嗎?都幾點了你不叫我?我被你害得要遲到了!”
顧思辰的起床氣很重,每天早上我都得提前半小時去哄他,放輕音樂,拉窗簾,陪著笑臉一聲聲輕喚,一個步驟都不能出錯,才能換得他安穩起床。
這麼多年來每一天都如此。
今天我隻是淡淡看了他一眼,說:“你的床頭放有鬧鐘,鬧鐘響了就該起床了。以後你要習慣自己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