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生日

我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粗糙、暗黃，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令人作嘔。

整理好心情，拿著熱敷袋回到按摩室門口，還沒敲門，就聽到裏麵傳出的聲音，女人的聲音甜美、粘膩，夾雜著林慎低沉的悶哼聲，不難想象裏麵發生了什麼。

“你非要在這裏幹什麼，不怕被人瞧見。”女人嬌嗔的指責道。

“怕什麼，誰敢進來。市中心那套房子送你作為補償好不好？”

“老公你最好了！”

短暫的談話結束，隨之而來的是更賣力的動靜。

我像一隻陰暗的老鼠，偷窺到了別人的幸福，倉皇逃離現場。

兩小時後，一家人離開，還打賞了我不菲的小費。

男人輕飄飄的將一遝鈔票放在了我的手上，如鴻毛輕、似千斤重。

對一個按摩技師他能這麼大方，對生活了十年的妻子、對深深愛他的兒子卻裝成一個懦弱無能的窮鬼。

我彎下腰，表達自己的謝意，在他們轉身離開時，眼淚逃離墨鏡的遮擋，吧嗒吧嗒掉在了地上。

而林慎，從始至終，沒有發現眼前這個人，就是他結婚十年的妻子。

我揣著小費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家。

兒子正坐在沙發上，守著那顆剔透的水晶球和三碗冒著熱氣的長壽麵，其中一個上麵還窩了倆雞蛋。

看到我回來兒子很開心，蹦蹦跳跳的撲到我懷裏，語氣雀躍：“媽媽我今天學著做了長壽麵，爸爸看到一定很開心。”

我忍住心頭的悲怯，咽下梗在喉頭的難過，心知他大概是不會回來了，卻不敢告訴兒子，也因為自己也還有一絲幻想。

我掏出鈔票，放在兒子手上，佯裝開心道：“今天媽媽遇到了很大方的客人，咱們再攢一攢，等媽媽發了工資就可以去醫院做撿查了。”

兒子也很開心，依偎在我身邊等著老公回來。

等來等去，等的麵的熱氣已經沒了，我的心越來越沉。

“別著急，爸爸可能在路上，我給他打個電話。”

我安撫坐立不安的兒子，拿起電話就要撥。

他卻阻止了我，“再等一等吧媽媽，爸爸或許在忙，咱們再等一會，不著急。”

我抱起了他，點了點頭。

時針不停轉動，兒子在我懷裏漸漸有了睡意，樓道的腳步聲驚醒了他。

他唰的一下睜開眼睛，從我身上跳了下來，一路小跑到門外：“一定是爸爸回來了，我去接他。”

我有些欣慰，兒子終於盼到了他。

我站起身，準備去熱飯，卻看到低著頭的兒子，一步一步的邁了進來。

“爸爸呢？”我探頭看向門外，什麼都沒有看到。

兒子看著碗裏坨成一團的麵，忍不住小聲道：“媽媽，要不然還是給爸爸打個電話吧。”

嘟嘟嘟，第五個電話終於撥通，林慎帶著怒意的聲音傳了過來：“幹什麼？不知道我在忙嗎還一直打。”

我噎住了，兒子接過電話：“爸爸你什麼時候回來？我和媽媽等了很久。”

聽到兒子的聲音，林慎語氣變緩：“爸爸在忙呢，今晚可能回不去了。”

兒子聲音難掩低落，但還是想再問一句：“我做了…”長壽麵，你要不要回來吃。

話還沒有說完，對麵就冷不丁掛了，恍惚間，我聽到了那邊傳來女人的聲音。

兒子拿著電話的手還放在耳邊，他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爸爸在忙，媽媽我們吃吧。”

我的嘴開了又合，半天說不出話來。

吃著已經熱過但還坨著的麵，我和兒子彼此不敢看對方，生怕看到對方眼裏的委屈。

碗裏的麵越來越鹹，我的心也越來越沉。

第二天晚上林慎按時回了家，還帶了一隻小奶貓表示補償，於是兒子一掃昨日的失落，又開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