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六年苦藥,終於有了身孕。
正當我準備給夫君陸今安報喜時。
他偷養在外的小妾,帶著孩子上門討要名分。
我這時才知,那小妾與他苟合了整整六年。
婆母也知曉此事,私下不僅給小妾置辦庭院,還偷拿我的嫁妝給她補貼家用。
未等我開口質問,陸今安倒先將女子摟入懷中,緊緊牽住孩子。
祖母擋在他們麵前,對我橫眉指責。
“任憑你出身高貴,可終究是個下不出蛋的母雞!”
我強忍住懸在眼角的淚,澀然開口。
“她入世子府,隻能為妾。”
“妾?她一介柔弱婦人,又替我誕下長子,說什麼也得抬為平妻,日後你們同起同坐,也算彌補她生子之痛。”
陸今安冷冷打斷,語氣不容置喙。
我撫上微微隆起的小腹,一顆心如墜冰窖。
“那就祝你們一家人,團圓幸福。”
“陸今安,和離吧。”
......
此話一出,眾人皆屏息斂聲,空氣如死一般沉寂。
見陸今安沒有反應,我又重複了一遍。
“和離吧,陸今安,這世子妃的身份,我不要了。”
他的手攏緊懷中美人,神色驚詫,可開口便又是一頓指責。
“你身為主母,生不出孩子,我照樣頂著所有人的青眼,疼你愛你,就連世子府主母的位置也依舊是你的,你還有什麼不滿?”
“你從江南遠赴長安嫁我,咱們成婚六年,你現在就因為這樣小事要與我和離?”
小事?
他偷藏美妾在外六年,還有了孩子。
府中除了我以外,眾人都知曉,婆母還對穆鶯鶯關愛有加。
這怎麼能算是小事!
還記得剛嫁進陸家時,陸今安一窮二白。
唯一的聘禮便隻有個發舊生灰的紅蓋頭。
家中的瓦房漏水,沒有窗的夜又黑又冷。
陸今安那會摟住我,發誓等功成名就後便給我補上十裏紅妝。
而這十裏紅妝,終究作了她人的嫁衣。
我嘴上帶著冷笑,可心中對陸今安的愛意早已崩塌殆盡。
“是,就因為這樣的小事,我要與你和離。”
陸今安臉色絲毫未變,甚至越發咄咄逼人。
“你又不是不知,聖上如今看重我,我寒窗苦讀多年,如今好不容易成為世子,即用這勞苦功名換鶯鶯入府為平妻,乃是天經地義!她在外受了那麼久的苦還獨自將隋兒撫養長大,你可知這過程有多麼艱辛!”
我苦澀的捏緊拳頭,眼眶紅的幾近滴出血來。
“你當真以為這世子名號全由你一人得來的嗎?你別忘了,當初寒冬臘月,是我患著風寒引血燉了一窩阿膠,徒步走到宰相府,跪著求宰相夫人,在宰相麵前說了無數好話,才讓你有了一次麵聖的機會!”
“要不是我,你真當皇上會看你寫的政法嗎?”
陸今安神色一怔,眸中閃過不易察覺的窘迫。
他什麼都知道,也什麼都明白。
可為了穆鶯鶯,他寧願舍棄自己苦掙來的功勞,也要娶她為妻。
當朝新貴,原是這樣的負心漢。
我當年,就不應該在江南溪湖中舍命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