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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崔承德癱坐到椅背上,方才還威風八麵的家主,此刻活像隻被拔了翎羽的鬥雞,口中嗬嗬作響:“放肆......放肆......”

丹蕊將官契“啪”地拍在案幾,驚得鎏金香爐騰起一縷青煙,“大老爺可要保重貴體。”她故意拖長尾音,“三日後搬宅子時,奴婢定備好八抬軟轎抬您去衙門吃牢飯。”

崔承德喉間發出破風箱似的枯鳴,褐色錦袍被冷汗浸出深色雲紋。

丹蕊瞧著痛快,這欺壓她們多年的豺狼,這會兒不過一灘腐肉。

崔漾端坐於梨木椅上,任由丹蕊逗趣般嚇唬崔承德,心裏倒也暢快。

待到丹蕊爽利過後,才不情不願道:“我家小姐倒也不似大老爺這般不要臉麵,既然大老爺還姓崔,那小姐自會留你一條出路,家產我們全部收回,三日後,望您舉家搬離此處,再不相見!”

“若不然,丹蕊是個魯莽的,要是這份契約不小心傳到官府那頭,大老爺,還得委屈您吃幾年牢飯才是。”

意滿離後,出了正堂,崔漾帶著丹蕊欲往外走,廊下忽起環佩亂響,焦雲嬌撲進來時,滿頭金步搖絞作一團。

“漾兒!”她死死攥住崔漾衣袖,“漾兒,事情何至於此啊!你這不是要了我們的命嗎!你大叔公隻是一時糊塗,可漾兒你實不該這樣對待你的長輩!”

崔漾一根根掰開那染著鳳仙花汁的指甲,“叔母這雙手......”,她撫過焦雲嬌腕間沉甸甸的纏絲金釧,“倒是比三年前豐潤不少。”

焦雲嬌感受到手下崔漾纖細骨感的胳臂,悻悻住了嘴。

崔漾繞開焦雲嬌繼續往外走,背影消瘦也冷漠。

焦雲嬌心有不甘,她不敢想象再回到幾年前跟著崔承德衣不蔽體,食不果腹,日日被債主逼上門的苦日子,她咬了咬牙,狠心道:“五姑娘,你以為你今日出得了這個宅院?”

說完幾個健壯家丁上前,圍成一堵牆攔住了崔漾和丹蕊的去路。

“你今日若不能給我們一條後路,那就別怪叔母不客氣了。”

崔漾回頭,嘴角似笑非笑,“叔母以為,今日蘇和為何沒來?”

焦雲嬌一怔,心沉到穀底,身體不由得晃了晃,知道終是沒有法子了。

說罷崔漾頭也不回的出了宅院,剛踏出府門一步,便吩咐馭車的小廝,“善財,你去找人把這個門匾卸下來,看著鬧心。”

叫善財的小廝趕緊應著。

太師府彼時也正是熱鬧時候。

一群士族貴女坐在一起,低聲竊語的議論著那個站在角落哭的梨花帶雨的麵生小姐。

“有人哭了?”

太師府主母陸欽瑛皺起眉頭,“怎麼回事?”

內宅管事夏嬤嬤將原貌說了一遍,“門口守門的夥計看過那位姑娘的請帖,確實是咱們府的印章無誤。咱們的人已經查過了,哭的是崔家六小姐。隻是伺候的下人不敢擅專,速來請夫人定奪。”

陸欽瑛柳眉微蹙,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上位者壓迫感。

夏嬤嬤說著最近的坊間傳聞,“崔家和賴家的事鬧得沸沸揚揚,這五小姐和六小姐之間的事,怕是沒那麼簡單。”

經此提醒,陸欽瑛頓時了然,想起五小姐那封似語千言的婉拒信,不禁氣道:“五小姐被賴家婚事纏身,倒是讓六小姐脫了身。不是說六小姐病重嗎?怎的還能來赴約了。”

夏嬤嬤也哀歎道:“是啊,崔家五爺走了好些年,就是苦了在世人了。”

陸欽瑛出身侯武世家,性格爽快正直、剛正不阿,最煩後宅陰私和勾心鬥角,是以得知崔家五小姐的遭遇,氣便不打一處來。

“不必管,晾著她吧,她愛哭就讓她哭。”

今日宴請的都是後輩小姐們,陸欽瑛恐擔憂自己去得早,讓小姐們拘束放不開,是以故意給小姐們留了說體己話的空閑。

隻是沒想到,就這會功夫,竟有人在她的宴會上獻醜。

高門出身的世家小姐,經過舉家之力的培養和教誨,早已把端莊和規矩深深刻在骨子裏,這種場合哪怕再難受委屈想哭,都要死死忍住,還要七麵逢迎、微笑麵對,不能失了儀態才是最正經的事。

無論今日崔家六小姐因為什麼事情哭,她已經在眾人麵前失了體麵。

事由不重要,體麵才是官宦世家出來的女兒最重要的,這往往代表著一個家族的體麵和未來的姻親前途。

吩咐很快就傳到了在宴席伺候的所有丫鬟耳中,都是在高門世家做活的丫鬟,自然伶俐的很。

“做好分內的活,其他的不必多管。”

是以,現場幾十個伺候丫鬟,無一人分個眼神給崔荷。

崔荷在角落一邊哭一邊等著主家派人來安撫,可是等了許久,也不見有人來。

柳絲耐不住性子,隨手抓了一個路過的丫鬟問道:“請問我家小姐座位安置在何處?”

被抓住的小丫鬟隻說道,“自至之賓,並無安排。”

崔荷聽罷再忍不住捂著臉頰,哭著跑了出去,因步子促急,身上孔雀羽衣卡在月洞門處,金線纏著枯枝,仿佛被蛛網困住的爬蟲。

貴女們的紈扇後溢出輕笑,像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將崔荷心裏的最後一道防線擊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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