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久沒幹過,一根根竹子劈下來,魚籠還沒有做好,賀青梔一雙手就被竹子劈出來的刺兒紮了幾個大大小小的窟窿,傷口倒是不深也不重,隻是刺兒紮進肉裏弄出來也難,到底是難受。
賀青蘭坐在院子門口,聽到劈裏啪啦的動靜兒,抬頭看了一眼。
沒多久,賀青梔頭頂就落下一道陰影,是賀青溪。
“四姐,這個給你。”
小家夥不知道從哪兒拿出一雙手套來。
賀青梔接到手套了進去,有些大了,看樣子是賀遠明生前戴的。
“謝謝小弟,你可真貼心。”
這麼小的年紀就這樣的懂事兒,賀青梔心裏不禁軟了一片。
賀青溪抬手撓了撓後腦勺,笑嗬嗬的擺手:“四姐你就別謝我了,這手套是大姐讓我拿給你的,她說這樣可以保護手不被紮到。”
“大姐?”
“對啊。”
賀青梔仰頭看過去,賀青蘭閉著眼睛,睡的舒坦,好像一點兒也沒有聽到他們兩人的談話。
“謝謝大姐。”她揚起已經帶上手套的手,對著躺椅上的人致謝。
賀青蘭依舊睡的很熟的模樣,沒有回話。
搗鼓了好一會兒,終於是把要做魚籠的竹條給劈好了,還沒等她起來伸個懶腰,院子外頭吵吵嚷嚷的,來了幾個和賀青蘭年紀相仿的小子。
來人往院子裏掃了一眼,氣勢洶洶的拍著柵欄:“你家二哥呢,趕緊讓他出來,別偷了人的東西躲在屋子裏頭裝死,還有沒有王法了!”
“就是就是,就算你們家窮的連飯都吃不起了,也不能去偷人家的東西啊,從前不是清高的很嘛,恨不得把下巴抬到天上去,現在怎麼幹起偷雞摸狗的勾當了。”
“趕緊的出來,否則的話,別怪我們哥幾個不客氣了!”
賀青梔認得領頭這人,是村子東頭屠戶張家的小兒子,叫張棟才。
至於後頭兩個,一個是柳大娘家的兒子柳光,還有一個是柳大娘家的侄兒柳城。
幾人凶巴巴的,又是年輕的小夥兒,光是個頭就高出他們一大截兒,嚇的賀青溪立刻抓緊了賀青梔的衣袖。
賀青梔安撫性的拍了拍他肩膀,盯著那張棟才就道:“有話就說清楚,誰偷了你們的東西,偷了什麼,有證據嗎,光憑你這三五句沒頭沒尾的話,就要定人的罪,你懂法嗎?”
張棟才三人一看她這小丫頭嘴巴叭叭兒的,架勢擺的挺足,忍不住哼笑出聲:“我懂不懂法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今早你二哥偷了我們哥兒幾個的獵物,我親眼看到的,難道不是證據?”
“你騙人!”賀青溪緊緊攥住自家四姐的衣袖,盡管心裏害怕,依舊要維護二哥的名聲,壯著膽子就喊:“我二哥是好人,他才不會偷你們東西呢。”
“你說不是就不是啊,我們哥幾個前幾天設的陷阱,約好了今天早上一起上山,結果陷阱裏頭啥都沒了,就剩下一灘血在裏頭,再看你家二哥手裏拎著個灰兔子,不是我們哥幾個的是什麼呀?”
柳光沒什麼耐心,拍著柵欄就衝賀青溪喊。
賀青溪縮了縮脖子,嘴巴一撅,快哭了,上下兩排牙緊緊咬著,生生忍住了。
賀青梔聽完都笑了,“你們的陷阱裏麵空了,指不定是獵物受傷又跑出去了,關我二哥什麼事,我二哥的那隻兔子是我們從自己設下的陷阱中抓到的。”
怕不是來找茬兒的。
“就你們?”柳城上下掃著姐弟幾個,發出不屑的嗤笑,“村子裏誰不知道,你那二哥下了枇杷湖連條魚都抓不到,你家大哥成天在碼頭做工,壓根兒沒時間回來弄這些,更別說你家的懶大姐了。”
說著話,眼神越過賀青梔,落到後頭如同爛泥一般癱在躺椅上的賀青蘭,三人對視一眼,嘲弄和諷刺的笑的更不加遮掩。
賀青梔撿起地上一根竹條,猛的往院門口一拍,冷著臉道:“你再說一遍,我打爛你的嘴!”
幾人手還放在柵欄上,幸虧縮回來及時,要是挨著麼一下,不腫也得青了。
“陷阱設的不好,沒這個本事打到獵物,就誣賴別人偷你們的東西,哎呦喂,你們真是好大一張臉,都給我滾!”
真實年齡擺在這裏,賀青梔沒什麼好怕的,何況手裏還有武器,雖說原主這身子骨有點弱,可吃飽了和這麼幾個小子動手,她還是有把握打贏的。
“嘿你個死丫頭,敬酒不吃吃罰酒,是吧,今兒個我們就要好好教訓你一頓,回頭了官一報,我保管你家二哥吃不了兜著走!”
“行了,跟這麼個小丫頭廢什麼話,直接進去把那兔子找回來,便宜誰也不能便宜他們,敢在太歲頭上動土,非要讓他知道厲害!”
三人擼起袖子,就要往裏頭衝。
“四姐!”
賀青溪害怕的閉上眼。
賀青梔半眯著眼睛,一隻腳後退,手上力道加重,就等著誰先衝過來給他當頭一棒。
張棟才三人摩拳擦掌,半點兒不把眼前的小蘿卜頭放在眼裏。
“沒爹娘管的東西,我看你們就是討打!”
聽到這話,賀青梔決定了,今天要幫這幾個好好清理他們的嘴。
!!
身後忽然有道風略過,龐大的黑影侵襲了過來,卻不是衝著她來的。
“你是什麼狗犢子生的玩意兒!”
賀青蘭不知道什麼時候從躺椅上起來的,撩開衣擺徑直衝了過來,百多斤的體重可不是開玩笑的,張棟才三人加起來都不夠她一拳。
她一掌推開前頭的張棟才,甚至沒費什麼力氣,龐大的身軀稍稍動了下,柳光兄弟倆個就這麼被撅出去好幾米遠,看著笨重的身子,這會兒靈活的可怕。
三人完全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頭暈眼花的繞了一下,人就在地上了。
這還沒完,她拎著才從地上爬起來的張棟才,手捏著後頸的衣服領,跟拎小雞崽似的,直接疊到柳光兄弟倆身上。
“哎呦!”
三人疼的直叫喚,尤其是底下的柳城,快被壓的喘不過來氣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