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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想到會再次失去妻子女兒,陳路的身子,就止不住地發顫,整個人如同遭受雷擊,大腦一片空白。

好半晌,他才漸漸反應過來,嘴裏自言自語。

“不會的......婉寧和真真不會有事的......”

他將裝滿了野味的背包扔下,飛快衝出房間,沿著村頭大道,一路出外尋找。

但是婉寧會帶真真去哪裏,陳路卻根本不知道,仿佛一隻無頭蒼蠅。

婉寧的家在鄰省,當初為了和陳路結婚,她幾乎和家裏鬧掰,根本不可能帶真真回娘家的。

難道......難道婉寧帶著真真去跳河了?

在村口外,就有一條河。

陳路滿心焦急,惶恐,朝著村外衝去。

路上因為跑得太著急,甚至跑掉了一隻鞋。

赤腳被地上的沙石硌破,鮮血直淌,他也根本不管,一路朝村口衝去。

快到村口時,陳路一抬眼,終於看到了那一大一小兩道熟悉的身影!

正是楊婉寧和真真。

楊婉寧一隻手提著一個裝得滿滿當當的米麵袋子,一隻手牽著真真。

真真似乎有些打瞌睡,靠在楊婉寧的腿邊,走路晃晃悠悠的。

看到她們平安無事,焦急萬狀的陳路眼眶瞬間泛紅。

他快跑上去,顫聲問。

“婉寧,你......你們去哪兒了,我還以為......”

說著,他幾乎忍不住要伸手去抱楊婉寧,可迎上的,卻是楊婉寧那滿帶厭惡和抵觸的眼神。

陳路心頭一顫,低頭看看,自己的手上衣服上,沾了不少血。

都是之前在山上林子裏給那些野雞野兔放血時沾上的。

他當即收回了手,在褲子上擦了擦,而後擠出笑,柔聲解釋說。

“昨晚上去山上打獵,抓了不少野味,這些都是打獵時沾上的血。”

可誰知,聽了陳路解釋的話之後,楊婉寧那張美麗卻略顯憔悴的臉上,卻依舊是布滿了厭惡和不信任。

她拉著真真退開一步,冷冰冰.地說。

“陳路,你撒的謊真是越來越離譜了,你這一身分明就是在賭.場裏輸光了,沒錢給,被那些人打的。

那筆錢你就別想了,我一大早就交到去了學校和送煤站,最後剩的錢,都買了米麵,你要還想賭,就自己想辦法找錢去。”

聽見這話,陳路不由暗暗歎了口氣。

原來,婉寧和真真一大早離開家,就是為了提前把錢都用出去。

這樣就不怕陳路賭輸紅了眼,再回來搶錢了。

買煤是要過冬,今年的冬天格外冷,而且家裏的牆破了,有一麵漏風,要是不燒煤暖炕,冬天根本捱不過去。

至於交學費,則是為了明年開年後,能讓真真做個插班生,跟著其他一年級的學生一起入學。

要是再拖一年,等真真九歲了才入學,那就太晚了。

陳路歎了口氣。

知是自己以前太畜生,如今不管怎麼空口解釋,婉寧都不會信的。

所以他隻能點點頭,柔聲說。

“好,真真是該去上學了,走,回家吧,你問親戚們借的錢,我會想辦法還上的。

以後家裏的開支,我也會想辦法去掙的,不會再讓你低三下四,到處去求人了。”

楊婉寧愣了一下。

深深看了陳路一眼,美眸之中閃過一抹疑惑。

她原以為若是聽說自己已經把錢用光了,陳路必然會暴跳如雷,甚至和往常一樣,直接出手打自己。

可誰知道,陳路卻顯得異常平靜,說要想辦法還錢?甚至還說以後要去掙錢,解決家裏的開支。

難道,陳路真的轉性了?

這個想法剛冒出來,楊婉寧便暗暗搖頭,將其打消。

這麼多年來,每次自己相信陳路知道錯了,要轉變時,陳路就會又跳出來大鬧一次。

要是家裏沒錢給他去賭了,他還會砸東西,家暴,甚至對真真都大打出手。

想起這些往事,楊婉寧心裏隻有絕望和痛楚。

她不理會陳路,拉著真真的手就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陳路也不多語,跟在母女倆的身後。

回到家,楊婉寧拍拍真真的背,柔聲說。

“到家了,去睡會兒吧,中午吃飯的時候媽媽叫你。”

真真乖巧答應,去了炕上睡覺。

熬了一晚上,陳路也感到有些疲憊,但他還是硬撐著先把抓回來的野雞,野兔和那隻鬆鼠給洗淨,去皮去毛,處理好後,一隻隻綁好了,掛在隔壁柴房裏。

他取下一隻野雞,彎著腰從柴房走出來,拿到了正在生火,準備熬粥的楊婉寧麵前。

“婉寧,你和孩子這兩年跟著我受苦了,都沒吃過什麼好的,中午熬一鍋雞湯補補身子吧。

昨晚打的其他野味我都處理好了,掛在柴房裏,你和真真想吃了就取下來做了吃,不夠我晚上再去打。”

看著麵前的野雞,楊婉寧一雙好看的美眸瞬間瞪大。

她不敢相信,陳路竟然真的出去打了野味回來。

但她並不敢表現出任何的高興,因為她覺得,陳路這麼做,一定打了什麼不好的算盤。

這些年,陳路不是沒有像今天這樣對自己示好過,但每一次所為的,不過是再從自己身上榨幹,拿了錢出去賭博罷了。

當初家裏的那些貴重的首飾,衣服,家具都早已被陳路就給騙去賣光了。

如今他對自己示好,究竟還想圖謀什麼?

楊婉寧隻是盯著那處理好了的野雞肉,久久不說話。

見此,陳路也不再多說,他走到臥室去,看到真真四仰八叉地,在炕中央睡的正香,會心一笑,也不忍打擾。

他將那張有點破爛的竹椅,搬到了後院,然後拿了個小凳子,用來放自己的腿,而後就閉上眼,沉沉睡去了。

也不知過去多久,睡的正香的陳路,突然感覺到腳底有一點涼涼的,又有點發癢。

睜開眼一看,卻見是真真在用一條濕毛巾,擦自己的腳底板。

見到陳路醒來,真真下意識地有點害怕地往後躲了躲。

但隨即就還是用手上的濕毛巾,指了指陳路的腳底板,輕聲說。

“爸爸,你腳上出血了,有小石子兒進去了,媽媽讓我幫你擦一擦,爸爸,你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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