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在老公第二十八次忘記女兒芒果過敏後。

女兒再一次窒息到休克。

我崩潰大哭，求老公送我們去醫院，

可他卻為了給白月光送一盒創可貼，將我們拋在郊外。

女兒因為沒及時得到搶救，不幸去世。

在我將女兒火化後。

消失的老公突然打來電話質問我：

“已經開學了，你為什麼不送女兒去幼兒園？”

可不等我告訴他女兒的死訊。

旁邊就傳來白月光的聲音：

“這老毒婦就是想用女兒要挾你回家，你可千萬別上她的當。”

1.

陳霆鋒甚至都沒給我說話的機會，又罵了我兩句“無理取鬧”就掛了電話。

我抱著懷裏女兒的骨灰盒，默默收拾行李回了自己的家。

還沒來得及布置靈堂。

陳霆鋒氣勢洶洶撞開我的家門：

“陳奕彤，你少無理取鬧！”

“我不就是給清芸送了盒創可貼嗎？你有必要帶著女兒玩離家出走那套嗎？”

他邊吼邊氣憤地踢了下門。

我看著門上的鞋印，緊咬著嘴唇說不出話。

陳霆鋒見我的眼神中滿含委屈，更是火冒三丈：

“關曉敏，你有一點當媽的樣子嗎？過年時候不帶女兒去見爺爺奶奶就算了，現在連幼兒園開學都不送孩子去。”

“要不是老師打電話給我，我都不知道你這麼荒唐。”

我失聲冷笑：

“難道你就有當爸的樣子？為了給李清芸送創可貼，連女兒的命都不要了！”

“你難道不知道過敏會害死人嗎？”

我那語氣森冷的質問。

讓陳霆鋒麵色一滯。

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的神色，但很快就被他的怒火掩蓋：

“隻是小小的過敏而已，吃顆過敏藥就好了，和生重病的清芸能比嗎？”

李清芸是陳霆鋒青梅竹馬長大的鄰居。

當年李清芸出國後就和陳霆鋒斷了聯係。

如今回國，李清芸聲稱自己得了重病。

而陳霆鋒，就這樣在沒看到一張病例的情況下。

開始把全身心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照顧重病的李清芸身上。

就連過年，陳霆鋒都陪伴在李清芸身邊，忽視了這個家。

要不是元宵節，女兒打了數十通電話喊陳霆鋒一起來吃飯。

我都快三個月沒見過他了。

可我沒想到，他這一趟回來。

竟是來索我女兒的命。

陳霆鋒全然不顧我難看的臉色，繼續斥責我：

“你怎麼變得這麼惡毒？我真是看錯你了！”

“而且沒把女兒照顧好是你們女人的責任！”

陳霆鋒理直氣壯地把責任推到我頭上，宛如在我胸口又插了一把刀。

我的責任？

我千萬次提醒陳霆鋒，女兒對芒果過敏。

可陳霆鋒，竟還是買來了芒果湯圓。

他身為孩子的親生父親。

拋下無法呼吸的孩子，迫不及待去見他的白月光。

這些天，我隻要一閉上眼睛。

就是女兒無助蜷縮在我的懷中，流著眼淚窒息而亡的悲慘場景。

女兒那絕望而無聲的呼喚。

還有那逐漸冰涼的小手。

喚不回陳霆鋒的責任和良心。

而我的慟哭和悲傷，也喚不回我那可憐的女兒。

帶著內心的滔天恨意。

我指著陳霆鋒大聲斥責：

“我提醒過你很多次，雯雯對芒果過敏！”

“可你身為父親，還是喂她吃下了會害死她的芒果湯圓！”

陳霆鋒的眼神變得飄忽。

為了掩蓋自己的心虛。

他大聲地推卸責任：

“那湯圓是清芸特地為雯雯定製的，我就是讓女兒吃一口意思意思。”

“再說了，女兒是我的掌上明珠，我怎麼可能會害她，你別給我小題大做！”

見我被他氣到渾身發抖。

陳霆鋒摸摸鼻子，也減弱了氣勢：

“算了，大家都是為了女兒好，沒必要吵架。”

他東張西望地在屋子裏看了一圈，見除了我之外空無一人，神情也終於有些焦急：

“女兒是不是因為過敏住院了，所以才沒去學校？”

“好了，就當我錯怪你了，我沒想到她的過敏會這麼嚴重，還以為是你無理取鬧。”

他上前拉住我的手，也發出一聲擔憂的歎息：

“我說怎麼到處看不到女兒呢，原來是住院了，讓她受苦我也挺心疼的......”

看到陳霆鋒開始真情實意擔心起女兒。

我堅硬的心還是一軟。

或許作為爸爸，陳霆鋒還是愛女兒的吧。

我吸了吸鼻子，帶著哭腔開口：

“陳霆鋒，我們的女兒已經......”

還沒說完。

他的手機瘋了一樣響起急促的來電鈴聲。

他緊緊捂著我的嘴，不讓我說話，轉頭接起了電話。

而在手機屏幕上。

我清楚看見了“芸芸寶貝”四個大字。

陳霆鋒聲線溫柔：

“清芸，怎麼了？”

聽筒裏，傳來李清芸委屈嬌嗲的哭聲：

“霆鋒哥，我突然不能呼吸了，會不會死啊......”

“我好害怕，要是我出了什麼事，隻希望死前最後能見到的人是你......”

我的心猛然一痛。

在女兒因為過敏喘不上氣時。

李清芸也在電話裏，說了同樣的話。

生怕劇情重演，我猛地拉住陳霆鋒的胳膊：

“老公，我有件事要告訴你......”

可陳霆鋒不給我說完的機會，淡漠地抽開自己的手：

“等我回來再說吧，芸芸需要我，我現在必須過去！”

那張臉上，寫滿了對李清芸的擔憂：

“你好好照顧女兒，等她恢複了就趕緊送去幼兒園，別耽誤女兒學習！”

他敷衍地拍拍我的肩膀後，大步離開。

看著那絕情的背影。

我對他殘存到最後一絲希冀，徹底破滅。

如今看到陳霆鋒冷漠至此。

我也不打算再給他留任何體麵。

既然現在女兒已經化成了骨灰。

我打算通知陳家人這個噩耗。

我將女兒的骨灰盒放在她最喜歡的小書包裏，去到了陳家。

可一推開門。

我卻看到了李清芸正和陳家人和樂融融地待在一起。

看到我出現。

陳霆鋒的父母立刻板起臉：

“關曉敏，誰叫你來的？今天的飯桌上可沒有你的位置！”

因為我生了女兒。

重男輕女的公公婆婆從沒給過我和女兒好臉色。

李清芸見我來了。

立馬捂著嘴咳嗽，而後假裝關心地望著我：

“曉敏姐，你家雯雯還好吧？我那天不知道雯雯過敏了。”

“要是我知道，就不麻煩霆鋒哥了，現在害得你跟他吵架，我實在是於心有愧。”

剛說完，婆婆就冷哼一聲：

“拿不上台麵的東西，動不動就拿孩子死不死的來威脅我兒子，像什麼樣子。”

公公也是極不耐煩地對我擺手：

“剛過完年就說晦氣話，我就不信吃個芒果湯圓還能過敏！”

見我紅了眼睛。

公公婆婆變本加厲地想讓我難堪。

他們握住李清芸的手，對她關懷備至：

“我們清芸是國外回來的高材生，要是能幫我們陳家生個兒子該多好。”

李清芸羞澀一笑：

“阿姨，算命的說，我以後就是生兒子的命。”

她嬌羞地看向陳霆鋒：

“而且算命的還說我會生兩個兒子，是有福之人......”

李清芸的話，哄得公公婆婆喜笑顏開。

見我還杵在那兒。

婆婆更是輕蔑地望著我：

“算了，生下來的賠錢貨也塞不回去，你這個當媽的把女兒養好，別讓她丟我們陳家的臉就行。”

聽到雯雯又被婆婆說成“賠錢貨”。

一直無動於衷的陳霆鋒皺了皺眉。

“媽，別這麼說雯雯，我的女兒很聽話也很聰明。”

這話讓我潸然淚下。

原來你也知道你的女兒很聽話，很聰明嗎？

可正是因為她聰明，才會在死前絕望地意識到：

她，被她的親生父親拋棄了！

見我流下眼淚。

陳霆鋒歎了口氣，上前拉住我將我往門外送：

“你不在醫院好好照顧女兒，跑來這裏幹什麼？”

我無力地甩開陳霆鋒的手，緊緊抱著書包：

“沒有女兒了，陳霆鋒，你沒有女兒了......”

陳霆鋒板下臉：

“關曉敏，你在說什麼胡話？”

我正欲開口。

李清芸湊上前來，作勢要在我麵前跪下：

“曉敏姐，都怪我體弱多病，總是麻煩霆鋒哥照顧我，害你嫉妒了......”

“可你再怎麼生氣，都不能拿你女兒的命開玩笑呀！”

李清芸擦著眼角，楚楚可憐的模樣。

陳霆鋒的臉色愈發難看。

他將李清芸護進懷裏，指著我的鼻子斥責：

“看看人家芸芸多善解人意，你和她比簡直就是個不可理喻的潑婦！”

就連婆婆也在幫腔：

“早就說了別娶這種鄉下人，你不聽，她除了給我們找晦氣還能幹什麼？”

公公更是用力拍桌：

“趕緊讓她滾！哭哭啼啼的看到就煩！”

從戀愛到結婚。

陳霆鋒的父母從未給過我好臉色。

可我為了愛奮不顧身，多少委屈都打碎了往肚子裏咽。

如今女兒沒了。

這個男人，我也不再留有絲毫留戀。

見李清芸還想故作大度地上前幫我拿包。

我猛地後退一步，護住女兒的骨灰盒：

“別碰我女兒！”

我明明沒有碰到李清芸，李清芸卻順勢往前一栽，踉蹌摔倒在地上：

“曉敏姐，我隻是想幫你拿東西，你拽我幹什麼......”

隨著李清芸委屈地哭出了聲。

陳霆鋒怒不可遏。

他上前一把搶過書包，揚手作勢要扇我耳光：

“關曉敏，你鬧夠了沒有！”

陳霆鋒雖然在李清芸回國後，對我處處冷落。

但從前，他對我極盡嗬護，連句重話都不舍得說。

我這顆冰冷的心，徹底碎裂。

咬緊嘴唇，我上前爭搶書包：

“陳霆鋒，你不配碰女兒，把女兒還給我！”

陳霆鋒臉上露出疑惑的神色：

“關曉敏，你在說什麼瘋話？”

我拚了命的拽住書包。

可就在這時。

李清芸悄悄伸出一隻腳，猝不及防將我絆倒在地。

砰。

令人心顫的碎裂聲中。

女兒的骨灰盒從書包裏掉出來，摔得四分五裂。

我不顧骨灰盒的碎片紮破了我的膝蓋，瘋了一樣想要把滿地的骨灰聚集到一起。

陳霆鋒愣了愣：

“關曉敏，你為什麼要在女兒的書包裏放一個骨灰盒？”

我不說話。

隻一味哭喊著。

陳霆鋒似乎是嗅到了不尋常的氣息。

他猛地拽住我，語氣急促：

“關曉敏，你老實告訴我，女兒怎麼了？這些骨灰到底是誰的？”

看著自己被紮破的血逐漸和女兒的骨灰融為一體。

我顫抖著唇一把推開陳霆鋒：

“陳霆鋒，我早就說過，你已經沒有女兒了！”

見陳霆鋒雙眼圓瞪，滿臉的慌張驚恐。

我抓起一把染了血的骨灰，將它用力揚到了陳霆鋒臉上：

“你的女兒，早就死在了你喂她吃芒果湯圓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