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的燈籠在夜風中搖晃。
司嫻月邁進門檻時,曆少欽正負手立在廊下。
「去哪了?」
他的聲音裏帶著明顯的不悅。
司嫻月側身行禮。
「妾身在宮門前等了將軍一個時辰。」她抬起眼,目光清淩淩的,「後來去如廁,回來就不見將軍蹤影。」
曆少欽的眉頭幾不可察地跳了一下。
月光照在他頸側,那裏有一道新鮮的抓痕,像是被女子的指甲刮出來的。
「聖上臨時召見。」他別過臉,喉結滾動,「軍務緊急。」
司嫻月盯著那道紅痕,心裏隻覺得可笑。
她一直與皇帝待在一起,曆少欽又怎可能會被召見?
司嫻月忽然想起,去年乞巧節,她也在曆少欽背上見過同樣的痕跡。
當時他說是練劍時被樹枝刮的。
如今想來,這些怕都是公主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跡。
「原來如此。」她輕笑,目光飄向遠方,「將軍用膳了嗎?妾身去給您做......」
「不必。」曆少欽突然抓住她手腕,力道大得驚人,「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準擅自離府。」
「將軍這是要囚禁妾身?」
司嫻月歪著頭,露出與公主如出一轍的梨渦。
曆少欽呼吸一滯,下意識鬆了力道:「胡說什麼。」
他伸手想摸她的臉,卻在碰到淚痣前停住,「我隻是......擔心你。」
司嫻月看著那隻懸在半空的手,後退半步,行了個標準的福禮。
「妾身知道了。」
「明日還要去繡坊訂嫁衣,將軍可要同去?」
曆少欽的表情突然變得古怪:「嫁衣?」
「是啊。」司嫻月抬眸看他,「將軍上月不是說要風風光光迎我過門?」
夜風吹落一樹海棠,有幾瓣沾在曆少欽肩頭。
他站在那裏,脖頸側的紅痕在月光下愈發刺眼。
「......改日吧。」他終於開口,聲音幹澀,「最近軍務繁忙。」
司嫻月笑著應了聲是,轉身時裙擺掃過青石階。
她知道,這身嫁衣永遠等不到穿上的那天了。
哦不,是不會為曆少欽而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