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滿懷欣喜,以為周硯深是相信了判決不再怪罪他們。
可她沒想到,她滿心歡喜以為要嫁給最愛的人,卻在去訂婚宴的路上被一輛疾馳而來的汽車撞上。
她重傷昏迷,被周硯深設計轉移,用一具麵目全非的屍體替代了她。
自此,顧家大小姐因車禍意外離世,活下來的,隻有無父無母,被轉移到另一座城市失去了所有記憶的顧清歡。
恢複記憶的她明白,周硯深這麼做,隻不過是想報複他們。
是顧家讓他嘗到失去至親的滋味,既然法律走不通,那他就自己來。
隻有讓顧父顧母品嘗到他曾經的痛苦,那才算是贖罪。
一切記憶回籠,所有的真相浮現在她的眼前。
顧清歡死死捂住嘴,痛苦地發出一聲嗚咽。
窗外的暴雨傾瀉而下,重重砸在玻璃上,如同無數雙鬼手在拍打著玻璃。
她想不明白父母為什麼要隱瞞真相,所以一直以來對周硯深都抱有強烈的愧疚之情。
在這段時間裏,周硯深其實帶回過很多個姑娘,隻有林若溪是與眾不同的。
他對林若溪格外細致,一如那些年對待她一樣。
林若溪也曾說過,等到周硯深為她找到合適的腎源做完手術恢複健康以後,就會向她求婚。
周硯深所期望的,顧清歡就會替他去完成。
半年前的事無論真相到底如何,都是因為她父親的邀請才發生,這是她家欠他的,
做完這件事,他們就兩清了。
暴雨在落地窗上蜿蜒成河,顧清歡跪坐在滿地碎瓷片裏。
藕荷色旗袍下擺洇著暗紅血跡,青花瓷碗的殘片深深紮進膝蓋,她卻像感覺不到疼似的,怔怔望著地毯上潑灑的杏仁酪。
“這麼點小事都做不好?”
周硯深倚在黃花梨圈椅裏,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
林若溪眼底含著笑意,踩過滿地狼藉,細長的指甲挑起顧清歡下巴。
“硯深哥哥最近胃疼,讓你燉碗杏仁酪都弄成這樣?”
她突然俯身,用隻有他們二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耳語:“聽說捐腎手術前要禁食三天,姐姐現在就開始練習挨餓了?”
顧清歡睫毛輕顫,掌心掐出血痕。
她記得這個瓷碗,是兩年前周硯深特地從景德鎮拍回來的。
那時他連夜驅車八百公裏,就為在她生日當天捧來這對雕刻著永恒愛意暗紋的碗。
“起來。”
黑色皮鞋尖踢開碎瓷,周硯深不知何時蹲在她麵前。
檀香混著雪鬆氣息撲麵而來,他修長手指捏住她手腕的力道大得驚人。
“裝什麼可憐?”
喉間泛起鐵鏽味,顧清歡忽然想起車禍那天。
安全氣囊爆開的瞬間,周硯深衝進變形的車廂,顫抖的指尖擦去她額角血跡,溫熱的液體卻不斷從他西裝袖口滴落——原來他徒手掰開車門時,
腕骨早已被玻璃割得血肉模糊。
“對不起。”
她聲音輕得像歎息。
可周硯深突然暴怒,揚手打翻她掌心的瓷片。
碎玉般的脆響中,他腕間的銀杏葉手鏈也突然斷裂,散落在地上。
銀鏈子斷開的刹那,顧清歡瞳孔猛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