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的葬禮那天,因產後抑鬱被關起來的我,終於被家人接出精神病院。
我穿著精神病院的條紋病服被扔在地上,三個哥哥和丈夫,還有我七歲的兒子,全都高高在上俯視著我。
他們都是我血脈相連的親人,此刻卻恨不得殺了我。
“媽媽臨走前,叫我們放你出來,重新生活。”
“可你害死了自己的爸爸和女兒,又傷了你妹妹和兒子,連媽媽也是被你氣死的,你根本不配重新生活。”
“我們現在就讓你付出代價。”
1.
我沒忍住,指甲死死摳著地板,一下子吐了出來,尚未消化的鎮定劑混著血絲吐在地毯上,惹得眾人立刻散開。
“宋初雪,你惡不惡心?你以為你吐血了我們就會可憐你?”
“要不是你妹妹跟我們求情,說你隻是產後抑鬱,讓我們送你去精神病院,你這樣的殺人凶手,早該判死刑!”
“仗著自己抑鬱,全家人都被你害過,也就是我們命大才活著,你現在在裝什麼?”
我低著頭,忍不住顫抖,瘋狂的用衣袖擦著地板上的嘔吐物,一個勁的道歉:“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再也不敢了......”
在精神病院時,每天隻有摻著沙子的稀粥,卻要被迫編織十個小時的地毯。
每當我因為低血糖昏厥,就會被混著辣椒粉的冰水灌醒,日子久了,我得了胃出血,幾乎每天都會嘔吐。
隻要吐了,就必須立刻清理幹淨,不然不僅會挨打,還會遭受許多惡心的男人在我身上發泄。
他們把我當做玩具,一邊折磨我,一邊給我放家人的錄音。
“宋初雪,你是個賤人,你就該死!”
“媽媽,我恨死你了!”
可家裏的地毯不是精神病院的地板,任憑我怎麼擦,都擦不掉。
大哥的臉上浮起濃濃的厭惡:“現在知道錯了?那你說,你哪裏錯了。”
我忍不住渾身一顫。
常年被電擊的本能讓我立刻磕頭求饒:“是我錯了,我不應該在爸爸的車裏動手腳,害的爸爸出了車禍。”
即使我根本不知道刹車片要怎麼改。
“我也不該把女兒扔下樓,害的她才三個月就慘死。”
即使我那天根本就上過樓。
“我更不該用開水給兒子洗澡,害他手臂燙傷。”
即使我明明確認過熱水器的溫度隻有四十度。
“不該在飯菜裏給你們下毒,差點害死你們......”
即使我根本沒有任何途徑接觸氰化物。
“我真的知道錯了,求求你們不要打我,不要給我注射藥物,我願意給你們當玩具,做什麼都行......”
這些話曾說了無數遍,我的額頭一片血紅,麵對著自己的親生哥哥和兒子,也仿佛看到了那群惡魔,下意識撕扯起自己的衣服。
“你怎麼變得毫無廉恥之心。”丈夫喬臨一腳將我踹翻,我趕緊爬起來再次跪好,比原來顫得更厲害。“幸好陽陽跟著浮煙出去了,不然看到自己的媽媽變成這個樣子,真是惡心。”
我又是渾身一顫,忍不住又落了淚。
陽陽,我精心嗬護養到三歲的陽陽。
這四年裏,我沒有一天不念著他,他是我活下去的希望。
盡管每一次我表現出想他,都會被狠狠毆打,每年他生日,我都要被關在沒有光線的屋子裏七天七夜。
精神病院用非人的方式切斷我和陽陽的鏈接。
可我怎麼會不愛自己的孩子呢?
大哥又厭惡的看向我,“我們答應了媽媽要放你出來,可你根本不配活著。我們現在就帶你去媽媽的墓前,在她麵前懲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