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為了湊夠女兒的手術費，我每天下班兼職送外賣。

往一家酒店送紅酒的時候，竟看到了本該在跑網約車的妻子。

她怒點拍賣會的天燈，隻為了給初戀的女兒買手鐲。

在場賓客嘩然：“這對翡翠手鐲價值千萬，蘇總對蕭先生的女兒太好了吧！”

我這才明白過來，結婚五年妻子一直在裝窮騙我。

她為別人的女兒豪擲千萬買手鐲，卻在麵對自己女兒三十萬的手術費時哭窮。

但她不知道，她的親生女兒因為沒錢治療，活不了幾天了......

1

我站在會場角落裏根本不敢置信。

台上雍容華貴的蘇晴，正在和她的初戀男友相談甚歡。

她一顰一笑間的優雅氣質讓我一陣恍惚，我甚至懷疑是不是認錯人了。

我顫抖著打開手機，就在半小時前，她還給我發來消息。

“老公，今天跑滴滴賺了一百三，給你買了愛吃的糖炒栗子。”

配圖是她蓬頭垢麵，開著家裏的二手比亞迪，停在街邊炒栗子的地攤旁。

我實在無法把眼前這個神態高貴的白天鵝，和那個每天為生計奔波的網約車司機聯係在一起。

五年前，蘇晴說自己創業失敗，然後她的男友拋棄了她，去國外發展了。

那段時間她墜入低穀，是我一直陪伴嗬護著她。

後來我們順理成章地結婚，生了個女孩。

可眼下看來，她根本沒有破產，她騙了我。

今晚拍賣的壓軸品，是從唐朝流傳至今的翡翠手鐲，價值連城。

台下的富商巨賈爭相競價，蘇晴卻雲淡風輕地直接點了天燈。

主持人激動地宣布：“恭喜蘇總拍得這對女王武則天戴過的翡翠鴛鴦鐲！”

掌聲雷動間，羨慕的眼光投向這對男女。

蕭坤右手攬著她的腰，左手擦著眼淚。

“晴兒，謝謝你給小巧的生日禮物，她一定會很喜歡。”

蘇晴依戀地看著他：“別哭了，我答應過你，隻要你喜歡的我都會送給你。”

我的心瞬間涼透，淚水不受控製地湧了出來。

我家靈靈的心臟病嚴重，醫生說再不手術恐怕活不到年底。

我省吃儉用攢錢，累死累活幹兩份工作，隻為了早點湊夠手術費。

可蘇晴為了給別的男人的女兒，隨手就拿出千萬拍下手鐲當禮物。

卻拿不出三十萬救我們的女兒。

手機突然振動把我拉回現實，推送信息提醒我訂單馬上超時了。

我強撐著走到貴賓包間。

透過玻璃看到蘇晴正和蕭坤相對而坐，舉止親昵。

曾經我以為我們是相濡以沫，此刻卻被現實狠狠砸了一拳。

我真想轉身逃離。

深吸一口氣，我拿著紅酒走了進去。

也許是因為我戴著頭盔，或者是她的注意力全在蕭坤身上，蘇晴並沒有認出我。

我僵硬地把紅酒放向桌子。

忽然腳下一絆，整個人重重摔在地上。

酒瓶碎裂，玻璃劃破了我的手掌。

抬頭的瞬間，對上蕭坤得意的眼神。

他認出了我，故意絆倒我。

然後他猛地站起，劈頭蓋臉的罵我。

“廢物，你知道這瓶威士忌多少錢嗎？賣了你也賠不起！”

我死死咬著牙，拚命忍著屈辱。

“對不起先生，我不是故意的。”

蕭坤還要繼續罵我，蘇晴抬手優雅地製止：

“算了，我看他真不是故意的。”

“把這個騎手拉黑，下次咱們的訂單不給他派送就是了，笨手笨腳的。”

我忍著劇痛，狼狽地逃了出去。

手機再次振動，平台和我解約了。

因為蕭坤投訴了我，平台扣除了我所有工資作為賠償。

我忍著疼痛去到藥店，看了一眼止血藥的價格，我默默的買了一卷最便宜的紗布。

一圈圈纏繞在手掌上，血漸漸止住了，但心口的疼卻怎麼也止不住

2

回到狹小的出租屋，我癱坐在舊沙發上，望著屋內的一切發呆。

餐桌上擺著我用優惠券買的特價掛麵，還有靈靈留給我的半個肉包子。

一個隨手花掉千萬的富豪妻子，為什麼要裝窮騙我這麼多年？

我再也控製不住情緒，癱坐在沙發失聲痛哭。

“爸爸！”

靈靈聽到聲音跑了過來，小臉上寫滿了擔憂。

看到我手上纏著的紗布，她嚇得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爸爸受傷了嗎？是不是有壞人欺負你？”

我趕緊擦幹眼淚，擠出笑容。

“沒事的寶貝，爸爸工作時不小心劃到了手。”

正說著，門鎖轉動，蘇晴回來了。

“媽媽，我想吃草莓蛋糕。”

蘇晴皺著眉頭把她推開。

“這麼貪吃？蛋糕那麼貴，媽媽跑一天網約車才賺幾個錢，真不懂事。”

靈靈委屈地低下頭，豆大的淚珠啪嗒啪嗒往下掉。

我看著她虛偽的嘴臉，想到剛才在拍賣會上她揮金如土的樣子，怒火中燒。

“一塊蛋糕而已，至於發脾氣嗎！”

蘇晴一臉不耐煩。

“你就知道慣著她，孩子這樣嬌生慣養長大了還得了？”

靈靈從小缺失母愛，因為蘇晴從來不給她半點。

我胸口劇烈起伏：

“她是你的親生女兒，她得了心臟病，能活一天是一天，你怎麼忍心這樣對她？”

“又是這套說辭！”

蘇晴不屑地撇嘴：

“總說她有病，我看就是你整天胡思亂想的。”

她從不相信靈靈有心臟病，覺得是我在無理取鬧。

“你聽我說，真的......”

“夠了！”

她粗暴地打斷我，“我出去清淨一下！”

說完重重地摔門而去。

我頹然坐在沙發上，打開手機搜索離婚程序。

沒過多久，蘇晴回來了，手裏提著一個塑料袋。

“老公，剛才是我衝動，給你買了件外套，別生氣了。”

一看就是地攤貨，也就三四十塊錢。

“穿上試試吧，我去衝個澡。”

她把外套塞給我就進了浴室。

這時她的手機亮了一下，我拿起來看。

蕭坤：“晴兒，手鐲小巧愛不釋手，謝謝你。”

配圖是那對價值千萬的翡翠鴛鴦鐲。

在她眼裏，別人的女兒值得擁有最貴重的首飾。

而我們的女兒吃一塊蛋糕是不懂事，我也隻配穿廉價的地攤貨。

我憤怒地把外套摔在地上。

蘇晴剛好出來，愣在原地。

“你神經病嗎？”

“這麼廉價的衣服，我不要！”

“你......”

她一臉肉疼。

“這可是我花三十五塊錢買的，至少得跑一百公裏才能掙這麼多！”

五年了，今天才發現她竟然是這樣的戲精。

我衝進靈靈的小臥室，蹲下來看著她問：

“如果爸爸媽媽要分開，你願意跟誰？”

靈靈撲進我的懷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我不要爸爸媽媽分開，求求你們不要離婚。”

看著女兒哭得那麼傷心，我狠不下心。

為了靈靈，我決定再給蘇晴最後一次機會。

3

第二天早上。

我剛下樓，迎麵碰到了來收房租的房東。

“不好意思，這個月的工資都用來給女兒買藥了，能不能再寬限幾天？”

房東是個將近五十歲的肥婆，她眯著眼睛上下打量我，然後伸手摸了一下我的大腿。

“老弟，可以到我房間商量一下。”

我一陣惡心，猛地後退。

“算了吧，我再想想辦法。”

房東沒想到我會拒絕她，臉色瞬間陰沉。

“給你三天時間，要是還交不出房租，就給我滾出去！”

說完她罵罵咧咧地離開。

我靠在牆上，淚水模糊了雙眼，許久才擦幹眼淚去上班。

晚飯時分，靈靈小心翼翼地看著蘇晴：

“媽媽，後天是兒童節，能帶我去遊樂場玩嗎？”

蘇晴看了看我欲言又止的表情，難得地點了點頭：“好。”

靈靈激動得手舞足蹈，拉著我轉圈。

“太開心了！媽媽終於答應帶我去遊樂場了！”

看著她燦爛的笑容，我的心也跟著暖了起來。

靈靈已經五歲了，還從沒去過遊樂場。

這是她最大的心願，可蘇晴總說門票太貴，一直沒有帶她去

靈靈蹦蹦跳跳地跑進房間，抱出一條粉色的小裙子，眼睛亮晶晶的：

“爸爸，我要穿這條裙子去遊樂場。”

裙子已經洗得發白，蝴蝶結也掉了一半，但她還是珍惜地保存著。

我強忍住心疼，溫柔地應了聲好。

兒童節當天。

我和靈靈早早就到了遊樂場門口。

昨晚和蘇晴約好九點見麵。

可是等了很久都不見她的人影。

我一遍遍打她的電話，始終無人接聽。

票在她那裏，我們進不去。

六月的太陽毒辣，靈靈的小臉被曬得通紅。

“寶貝，要不我們先回家吧？”

靈靈倔強地搖頭：“不要，媽媽說話算話的，她一定會來。”

就這樣，我們在遊樂場門口足足等了三個小時。

蘇晴依然杳無音信。

我正準備再打電話時，蕭坤的朋友圈映入眼簾。

照片裏，蘇晴正陪著小巧在高檔商場裏挑選玩具，一副母女情深的模樣。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原來蘇晴不是有事耽擱，而是在陪蕭坤的女兒過節！

靈靈也看到了照片，小嘴微微顫抖。

突然，她臉色蒼白地蹲了下去，皺著眉頭。

我慌忙將她抱在懷裏：“是不是心臟又疼了？”

看著女兒痛苦的樣子，我的心都要碎了。

靈靈虛弱地問：“爸爸，媽媽是不是不要我們了？”

我哽咽著說不出話。

靈靈又輕聲說：“爸爸，我想去找媽媽。”

我明白她的心情。

蘇晴不是第一次食言，以前每次說要帶她去遊樂場，最後都找各種理由推脫。

但這次不一樣，她是為了別人的女兒拋棄了我們。

靈靈想要一個解釋，我也想要一個答案。

4

蕭坤的定位顯示在市中心的高級商場，我抱著靈靈打車趕過去。

走進這座金碧輝煌的商場，處處彰顯著奢華。

透過精品店的玻璃櫥窗，我看見蘇晴正在給小巧挑選芭比娃娃。

“謝謝蘇阿姨，你最好了！”

蘇晴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頭發：“喜歡什麼盡管挑，阿姨都給你買。”

小巧穿著名牌連衣裙，頭上戴著鑽石發卡，像個小公主。

而我的靈靈，身上的衣服都是地攤貨，還隨時可能有生命危險。

靈靈怔怔地望著這一幕，淚水無聲地滑落。

我知道芭比娃娃是她最想要的生日禮物。

上個月她生日時，蘇晴說太貴了買不起，隻給她買了個塑料娃娃。

忽然，小巧不小心被玩具絆倒，蘇晴立刻緊張地將她抱起來。

“寶貝，摔疼了嗎？讓阿姨看看。”

她對靈靈從來沒有這麼溫柔過，每次她摔倒都是冷冷地說一句 “自己爬起來”。

看到這一幕，我再也控製不住怒火，抱著靈靈衝了進去。

蕭坤見狀，趕緊支開了蘇晴。

而後他輕蔑的看著我，絲毫不覺得尷尬。

“這個香奈兒的專櫃，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

“晴兒剛給我和小巧買了一整季的新品，你們要是想買什麼，可以出門右轉去隔壁大賣場。”

我緊握雙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讓蘇晴出來！”

蕭坤輕蔑地瞥了眼靈靈：“這女兒的手術費湊齊了嗎？她怕活不了多久了吧？你們還是早點認命比較好。”

我衝上前想撕爛他的嘴，卻被保安攔住。

“你鬥不過我的，何必自取其辱？”

說完他就吩咐保安把我們轟出去。

幾個保安推搡著我們，像對待垃圾一樣把我們扔在商場門口。

我連忙護住靈靈瘦小的身體，生怕她摔著。

“你們這些窮鬼別在這裏丟人現眼！” 保安惡狠狠地警告。

我掙紮著站起來：“蘇晴是我的妻子！”

靈靈也倔強地喊道：“她是我媽媽，這裏也是我們可以來的地方！”

保安們哄堂大笑。

“真是天大的笑話，蘇總和蕭先生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靈靈抬頭看著我，眼中滿是心碎：“爸爸，媽媽是不是從來沒有愛過我們？”

我說不出話，隻能緊緊抱住她。

雖然年紀小，但靈靈似乎明白了什麼。

她擦幹眼淚，堅定地說：“爸爸，我們離開這裏吧。”

回到出租屋。

我飛快地收拾了幾件衣物，在桌上放下早已準備好的離婚協議書。

而後帶著女兒永遠的消失在了蘇晴的世界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