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守所裏,我等了三天妻子才來見我。
女兒被霸淩的證據還沒拿到,我讓她贖我出去,她卻說:“孩子你也下得去手,你應該在裏麵好好反思一下。”
身為警察,我在看守所裏呆了十五天,才終於回到家。
然而,剛進家門,我卻看到霸淩女兒的真凶就在我家。
他挑釁地看著我,問妻子:“阿姨,你什麼時候和我爸結婚?我迫不及待想喊你‘媽’了。”
還不等我說出真相,妻子轉頭向我提出了離婚。
她說:“你這樣的普通人,支撐不起我成為藝術家的夢想。”
可我已經托舉她十年了,甚至,為了她,放棄了我的理想。
我一心尋找證據的時候,她在夢想著加入豪門。
我隻希望,當她發現女兒差點被她的假兒子害死時,不要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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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山,我真是看錯你了,你身為警察,連個孩子也下得去手。”
“我不會贖你出去,你在裏麵好好反思一下。”
我在看守所裏焦慮地等了三天,終於等到妻子。
我以為我終於可以出去將欺負女兒的混蛋繩之以法,沒想到等來的卻是妻子先入為主的審判。
她甚至連為什麼都沒有問,就擅自替我定了罪。
“不是的,那個混蛋......”
我想解釋,她口袋的手機卻突然響了一下。
她看了眼屏幕,麵露嬌羞,便拿著手機匆匆離開。
妻子當真沒有給我交贖金,我隻好又給嶽父打了電話。
本來我是不想驚動他們的。
可我父母雙亡,這個時候能贖我出去的,隻有妻子一家。
嶽父的電話很快接通,聽筒裏傳來麻將的聲音。
嶽父的聲音有些不耐煩:“喂?誰啊?不說話掛了......二筒?碰碰碰......”
我生怕他真地掛電話,連忙開口:“爸,你能不能來看守所贖我一下?”
那邊頓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賀山啊,你不是警察嗎?怎麼還把自己搞進看守所了?我這會沒空啊......”
聽筒裏傳來嶽母的聲音,“掛了掛了,出牌,我當初就不同意他們在一起,你還說什麼當警察好,吃公家飯。”
“好什麼好?天天忙得不著家,錢也沒多少,現在更是出息了,把自己抓了......我當初找的跟秋華相親的老板,現在都身家百萬了......”
“爸......”縱然希望渺茫,但我還想再試一試。
早出去一天,證據被銷毀的可能性就越小。
可我話還沒說完,電話裏就傳來了嘟嘟的盲音,再打過去,已是無人接聽。
我和彭秋華大學時相戀,那時我們還都是美術係的學生。
我們一起談論理想,一有空就約著一起寫生,假期混跡於各個展會......
現在回想起來,依舊是熱血美好的青春。
可現實是殘酷的,學畫畫的有很多,但能真正成為畫家的屈指可數。
四年彈指一揮間,擺在我們麵前的是血淋淋的現實。
為了能讓她繼續追求夢想,我放棄了我的夢想。
研究生,她繼續讀美院,我考了畢業後相對好就業的警校。
研究生畢業,我們頂著她父母的壓力結婚,我成為一名警察,也成為養家的丈夫,她繼續追求夢想。
我以為我們的婚後生活會如同曾經一樣甜蜜,可事實是我們的交流越來越少。
甚至,她將在藝術上的不得誌怪罪於我和女兒,怪女兒的出生占據了她寶貴的青春,怪我的普通不能讓她有足夠大的平台......
“咣當”一聲,麵前鐵門落鎖的聲音,打斷了我的回憶。
我忍不住反思,或許是我太忙,同她交流的時間太少。
她整日一個人在家畫畫,壓力也很大,我身為丈夫應該多體恤她。
等女兒的事情解決,我就帶著她出去采風。
......
我在看守所裏蹲了十五天,才被放出來。
出來的第一時間,我先去了一趟女兒的學校,想索要一下女兒班級的監控。
那是關鍵證據。
可顯然有人比我先來一步,老師告訴我,“不好意思,那天班裏的監控正好壞了。”
我铩羽而歸,打算回家同妻子商討。
到了家門口,我打開手機攝像頭,確認自己看起來沒有那麼糟糕,才將指紋按上了密碼鎖。
可打開門的那一瞬間,我傻了眼。
餐桌上,妻子正溫柔地給一個頭上纏著紗布的男孩夾菜,“磊磊,你受苦了,多吃點補補。”
看見我回來,她一臉疑惑:“你怎麼回來了?”
她完全不記得,我今天出獄。
可我已經顧不得傷心,自心底升騰起的怒火幾乎要將我吞噬。
因為那個坐在我家餐桌上,正衝我挑釁微笑的男孩,正是那天霸淩女兒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