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拋棄我準備送夏曦來醫院時,我全身無力。
是那位離我們不遠,全程見證我和夏曦都被毒蛇咬傷後的好心遊客攔住爸媽和夏儒。
並嚴厲斥責他們,如果不帶我一起去醫院,他會作為目擊證人替我維權。
這才讓不想生事的爸媽和夏儒不情不願地一起將我拉到醫院。
下車後,夏儒背起夏曦就往醫院裏麵跑,爸媽緊跟其後。
而同樣受傷的我,是一人摸著牆一步一步挪到醫院裏的。
好不容易和急診室前他們彙合,還被埋怨我磨磨蹭蹭。
“那你現在不是好好地站在這嗎?給我們甩什麼臉色?我看你,就是沒事找事。”
沒事找事。
我的自救,我想要活下去的希望在他們看來真是沒事找事。
我渾身發冷,想起他們被好心遊客攔下時對我的嫌棄。
或許,他們本來就想讓我死在山裏。
“錢,我已經交了。醫生說,你也沒事了。”
夏儒像是怕我不信,將一遝單據遞給我。
“這件事,就算是我們的疏忽,你別耍小孩子脾氣。”
而我的注意力被另一邊和夏曦和爸媽所吸引。
媽媽可憐她的心肝受此劫難,揉著夏曦被咬傷的腳腕,說要她去買包。
爸爸也在一旁附和。
其樂融融的樣子,讓我羨慕。
從我有記憶開始,我就沒見過爸媽對我笑。
我兩歲就被送到鄉下和姥姥一起住,期間他們也偶爾來看過我。
但每次見我,都是眉頭緊皺。
五歲那年,知道他們回來的我高興地跑去迎接他們,被門檻絆倒在地。
我伸著胳膊,滿臉淚痕地求媽媽抱抱。
她一臉嫌棄地別過頭,後退了一大步,仿佛見到了什麼臟東西。
“發什麼呆?”
我的思緒被沒有感情的男聲拉回。
夏儒皺著眉,將手中的單據塞進我的手裏。
或許是我那悲涼的眼神讓他有絲不忍,緩和語氣道。
“此事到此為止!好不容易一家人一起出來玩,你別掃興。”
說完大步離開的夏儒見我沒跟上,轉身回來拉我,並囑咐道。
“一會見情況,給爸媽和曦曦道個歉,你不知道發現你不見了,他們有多著急。”
有嗎?
我看著已經遠的,模糊的背影幹笑一聲。
如果真著急,在看到那一疊證明我也被毒蛇咬過的單據時,為何他們一句關心的話都沒對我說過。
我硬生生憋回眼角的淚水,仰起頭看著夏儒質問。
“你讓我怎麼相信,對一個同樣從生死邊緣回來的人沒有一句關心話的父母和妹妹,會因為我不見而著急?”
“你不覺得,你說這話很可笑嗎?夏儒!”
對於我的歇斯底裏,夏儒先是一怔,而後是失望。
“夏憬,你太不可理喻!”
這句話,讓我恢複理智,並在心底罵了一句自己,為什麼要為他們這樣的人失態。
畢竟,我的歸家,並非他們所願。
我是帶著夏家「災星」的名頭被送回姥姥家的。
鄉下旅遊開發,姥姥家被劃入拆遷範圍。
姥姥以不讓我回家就向媒體曝光他們「遺棄女兒」才讓他們不情願接我回來,姥姥則住進了養老院。
我被夏儒帶回家的那刻,爸爸急躁地去了公司,害怕我的回來影響他公司股價。
媽媽隻是抬頭看了我一眼,仿佛我是什麼空氣。
隻有夏曦熱情歡迎我,但敏感的我很快察覺出,她的語氣之下都是輕蔑。
我下意識地後退,讓夏曦的眼淚很快在眼眶中打轉。
“果然是災星,一回來就惹得全家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