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訂婚宴是宋父宋母花費大量心血操辦的,我不忍這兩位年過半百待我如親女兒的長輩失望傷心。
我眼神掙紮地看向宋景:“你不是答應我,今天不帶她來嗎,伯母剛出院不久,不能......”
昨晚我找到宋景,希望他能安安穩穩走完訂婚的過場。
當時他心情很好,隨口應下了。
如今看來,混球的話一分都不能信。
宋景心虛地摸著鼻尖,抬眼對上他好友的視線頃刻又換上那副混不吝的表情:
“筱筱喜歡熱鬧,我帶她來玩怎麼了,你能不能別一天到晚這副晦氣模樣。”
“你就是我家養的一條狗,給你點好臉色還真當自己是主人了。”
話落,耳邊傳來宋景好友們的口哨叫好。
宋景愈發有了氣勢,招呼來洛筱筱:“你信不信,隻要我想,訂婚宴的女主角隨時可以換人。”
男人的情緒有些激動,我環視一圈宋父宋母不在,其他賓客也沒有關注到這邊。
默默鬆了一口氣。
“我知道。”眼見說不通,我便無心糾纏。
洛筱筱嬌嬌柔柔的聲音在宋景懷裏響起:“阿景,寧寧姐為什麼要瞪我,她是不是不歡迎我呀......”
沒有絲毫質疑,男人厲聲道:“薑寧,道歉。”
我認命衝著洛筱筱微微欠身:“對不起洛小姐。”
“可以了嗎,外麵還有賓客需要我去招待。”我無奈道。
正準備安排人來切分蛋糕,下一秒失重感傳來,緊接著是皮膚被割裂的疼痛,天旋地轉,再睜開眼時我已經置身於三米高的蛋糕廢墟中。
蛋糕上堅硬的裝飾品劃過皮膚,疼痛使我眼神有一瞬的失焦,禮服上的片片紅印觸目驚心,我分不清是血還是奶油。
對上那群紈絝得意的目光,我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完了。
果不其然,所有人的視線都被吸引過來,自然他們也注意到宋景摟在懷裏的女孩。
“什麼情況?”
“訂婚宴男主角砸自己場子?”
在場個個都是老狐狸,隻一眼便了然。
其中不乏有合作商對宋景張揚的行為產生不滿,小聲討論公司合作是否有爆雷的風險。
我餘光掃過在場神色各異的賓客,眼前浮現的卻是過往七年我所遭受的欺淩畫麵。
本以為自己已經麻木了。
可不知道是太委屈還是傷口太疼了,我突然不想再維持這種虛偽的體麵。
我低頭壓下眼眶上湧的淚水,幾秒後再抬頭,還是選擇了慣用的淺笑向在場來賓致歉。
“不好意思擾了大家的興致,是我和表妹敘舊太入神沒站穩,我先失陪去處理一下。”
宋景皺眉,張嘴想要反駁洛筱筱不是他的表妹。
但對上匆匆趕來的宋父警告的眼神也識相的閉上了嘴。
換下繁重的禮服,我遊蕩在人煙熱鬧中,附近公園看起來是在舉辦親子活動,處處歡聲笑語。
唯有我格格不入。
“姐姐,你流血了。”一道稚嫩的童聲喚回我的思緒,我的手被一雙軟乎乎的小手輕輕拉住。
圓溜溜的大眼睛裏是我這麼多年見過的最純粹的關心。
女孩的父母緊跟過來,看到我也是一聲驚呼:“哎呀,怎麼流了那麼多血?”
女孩的媽媽從愛人的背包裏翻找出包紮用品:“你要是不介意我就先幫你簡單包紮一下,小孩子頑皮,所以隨身帶著這些。”
我順從地坐下,女孩的爸爸在一旁打下手。
告別後,我望著一家三口遠去的背影再也忍不住低聲啜泣起來。
我想爸爸媽媽了。
我想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