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棠,幫我最後一次,好麼?”
“就當是,看在我們這麼多年的情分上。”
我聽見自己被淚水泡過的沙啞嗓音。
“讓我想想,好嗎?”
“哥哥。”
陸知南早年喝了太多酒。
所以,每次他應酬結束後回家,我都會給他煮一碗醒酒湯。
切好的蘋果,橙子,加上蜂蜜。
不是什麼特別的配方,卻能緩解他宿醉後的頭疼。
今晚也一樣。
我擦幹眼淚,還是給他煮了一碗,端去房間。
陸知南的臥室在三樓,門沒關嚴,透出一點亮光。
應該是還沒入睡。
夜裏到底安靜些。
所以隔著沒關好的房門,他打電話的聲音格外清晰。
“騙她的,跟她媽一樣,上趕著做三。”
我聽見陸知南點煙時打火機的響動。
也聽見他漫不經心的語調:“我怎麼可能娶這種女人?”
陸知南的父親是江城有頭有臉的人物。
所以,在他的發妻意外過世後。
他幾乎是半強迫半哄騙的,把他的初戀,我的母親,帶回了陸家。
那些年我母親身體不好,常年住在醫院,不管是在照顧還是花費上,陸父都出力良多。
可這些落在陸知南眼裏。
成了陸父對他母親不忠的證據。
我早該想到的。
可在母親因病離開後。
是陸知南陪在我身邊,一點點讓我走出了失去至親的陰影。
也是他,從不吝嗇給我花錢,滿足我的願望。
一點點把我養成了如今漂亮明豔的大小姐模樣。
他做了我六年的哥哥,三年的曖昧對象。
我怎能不依賴他?
醒酒湯的溫度隔著碗壁,燙得我指尖灼痛。
應該清醒的時刻。
我卻止不住地想起。
第一次給陸知南煮醒酒湯時,我還有些不熟練。
被滾燙的鍋邊燙紅了手,也打翻了那碗醒酒湯。
那時陸知南喝得半醉,聽到廚房裏的響動,還是從沙發上找了過來。
我記得他眼裏不作假的心疼。
也記得他從背後把我抱在懷裏,打開廚房的水龍頭。
陪著我用冷水衝了許久燙傷的地方。
其實那天的燙傷,比今天這點疼痛,要嚴重得多。
可我回憶起來,都不記得疼痛的感覺了。
隻記得,那是我第一次,那麼久地停留在他的懷裏。
久到讓我生出了被愛的錯覺。
電話打完,房間裏安靜下來,我特意等了一會兒,裝作剛來的模樣,推門進去。
把手裏的醒酒湯遞給了他。
陸知南有些意外地看向我。
不等他發問,我就彎起唇,對他露出一個乖巧的笑意。
“哥,你不用說了,我答應你。”
“不過,蕭疏很難接近,尤其是,我還頂著你妹妹的身份。”
畢竟和蕭疏有婚約的,是陸知南的親妹妹,而不是我。
這樁婚約是蕭家和陸家的兩位老爺子早早就定下的。
而陸家這一輩,應了婚約的,正是陸母留下的小女兒。
她隨了母親的病弱,一向養得精心。
陸知南從小就格外疼愛這個先天不足的妹妹。
本就舍不得把她交給蕭疏。
所以當她有了心上人,吵著鬧著不肯遵守婚約時。
陸知南的第一反應是,壓下了這件事,借口妹妹身體不好,推遲了結婚的日期。再想辦法,去解決她和蕭疏的婚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