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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現的時候，升仙大典已經接近尾聲。

隻要戚呈點燃正中央的摘星台便算禮畢。

“師尊。”

我不卑不亢行禮，朝台上站得筆直的男人喚道。

戚呈正準備牽起徐荼的手僵在半空，蹙著眉頭轉頭。

瞧見渾身是血，雪白道袍破爛不堪的我時，他眸底染上一層怒氣。

“沈茯，禁閉日期未滿，你可知違抗師令是什麼懲罰？”

戚呈絲毫不關心我的傷勢，反而還想施以懲戒。

我垂著頭，嘴角自嘲地扯了扯。

“弟子知道。”

見我應得坦然，卻絲毫沒有起身回去的意思，戚呈眉頭蹙得更深了。

這似乎是我第一次違抗他的指令。

“難不成你忘記尊師重道四個字如何寫了嗎？”

戚呈聲音中滿是威壓，他已經極其不耐。

我卻迎著他的注視抬起頭，聲音堅毅：“有一事心中疑惑，想向師尊問個清楚。”

“何事？”戚呈答道。

我視線掃過徐荼，又掃過台下幾千名宗門弟子，最後落到了摘星台上。

“師尊可還記得。”

“十年前我剛拜入宗門之時，宗門內外門加起來不過寥寥百名弟子。”

“師尊想振興宗門，又不想耽誤修煉，所以這十年以來，宗門大大小小事物皆由主事，就連宗門山下的百姓也是受我庇護。”

聽著我提起的一樁樁一件件事情，戚呈臉上有些掛不住。

“放肆！”

一道淩厲的劍氣順著我臉頰擦過，留下一道血痕。

我抬手抹掉那處溫熱，依舊屹立不動。

我聲音極大，仿佛是要將這十年來的委屈一次性說個幹淨。

“輪資曆，弟子拜入師尊門下十年，師妹隻不過五年，輪付出，弟子十年來為宗門嘔心瀝血，師妹卻整日隻知養花逗鳥。”

“這祝福，我明明比師妹更應該擁有。”

戚呈是真的被惹惱了。

他手中下意識變幻出往日懲戒我時用的仙鞭。

鞭子上的尖刺在陽光照射下閃爍著寒光。

可對上我平靜到沒有絲毫的表情，他揮到一半的手停下了。

“好，真是極好啊。”

戚呈冷笑幾聲，周身釋放出威壓。

“隻不過是一個祝福值得你違抗宗門規矩，以下犯上，大鬧升仙大典嗎？沈茯，你何時變得如此善妒？”

威壓來勢洶洶，卻隻針對我一人。

我扛不住跪倒在地，唇角溢出鮮血，外衣幾乎全碎卻仍不肯低頭認錯。

是啊，隻不過是一個祝福，可師尊為何要如此區別對待？

善妒？

好一個善妒。

我的十年，換來的就是戚呈的一句善妒。

“值得。”

隨著我一口血噴撒在地上，身上的威壓猛然撤去。

戚呈拂袖轉身，動作之間卻有幾分慌亂。

“好，既然你執意，本尊......”

徐荼突然扯住了戚呈的衣角，她十分柔弱地開口：“師尊，都是荼兒的不好。”

“師姐說得對，荼兒站的這個位置，還有今日的這份殊榮理應是屬於師姐的。”

她咬著下唇，模樣惹人憐惜。

“我願意將這一切還給師姐了！”

徐荼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她捂著臉便打算下台離開。

下一秒被戚呈抓住手腕。

戚呈將她拉回，在我希翼的目光下唇微動：“本尊是要公平些，否則又叫某些心眼小的人說了閑話。”

他甩甩袖子，朝台下幾千名弟子揮了揮手。

“那本尊便祝全宗門弟子修煉有成，早日得道。”

腦海中係統歡快的聲音響起：【太好了宿主，全宗門不也包括你嗎？】

我還沒來得及鬆口氣，緊接著就聽見戚呈補充道：“除，沈茯以外。”

我僵住了。

對上戚呈狹長的雙眸。

耳邊是他一字一句的‘祝福’。

“至於你沈茯，我則希望你筋脈寸斷，淪為廢人，像你這種無情無義之人怎配成為我的弟子？”

隨著摘星台被點亮，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了。

我死死咬緊牙關，淚水卻還是斷了線一樣從眼眶中湧出。

耳邊什麼都聽不見了，仿佛被世界遺棄，每一次呼吸都用盡了全部力氣。

【任務宣告失敗，正在強行抽離靈魂。】

身體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所吞噬著，我也放棄了反抗，任由自己墜入無盡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