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挽風將我拖進房,拖出長長一道血線。
“看看你幹的好事!”
他眼底猩紅,眾目睽睽下撕開我的衣襟,命人取來匕首。
那婦科聖手不忍地勸阻:“這位姑娘才淋了雨,寒氣入體。”
“若此時取其心頭肉入藥,恐傷元氣。”
“況且這隻是民間傳聞,並無真憑實據。”
“將軍慎重啊!”
“不必再勸。”謝挽風死死按住我,“哪怕僅有一絲可能,也要保住靈兒腹中的孩子!”
他將匕首刺進我心口,卻因為我拚命掙紮遲遲剜不下血肉。
“老實點,赫連喜。”
“謝挽風!”我拚命躲閃,“那是你的孩子,要救用你自己的命救,憑什麼傷害我?”
“憑什麼?”謝挽風聲若寒冰,“你心思惡毒,竟在平安符做手腳,倒要問我憑什麼?”
他將匕首又狠狠刺進一寸,“赫連喜,本將是在給你機會,為謝粼積德!”
“否則有這樣一個陰毒的母親,將來死後怕是都要下地獄!”
為粼兒積德?
我止住了掙紮,怔怔地想。
前些日子我連夜噩夢,夢到粼兒出事,夢到謝挽風提刀將我母子二人逼上刑場,又夢到我死後粼兒一個人孤零零在世間遊蕩。
我怕極了,才央求謝挽風放我出府,跪行九千九百九十九階求來平安符。
可回到將軍府,粼兒竟然死了。
是我的錯,我應該把粼兒緊緊抱在懷裏,不離開半步。
我閉上眼,任謝挽風動作。
謝挽風見此,皺了皺眉頭,張張嘴想要說什麼。
最終卻也隻是轉動匕首,生生剜下我心口一大塊血肉。
我咬緊牙關,喉間都泛起血腥味。
男人少見的語帶憐惜,“阿喜,再忍忍,隻要靈兒腹中孩子無事,便讓謝粼入謝家宗譜。”
可是他已經死了。
我偏過頭,不想再看他一眼。
心口血流如注,大夫正要給我包紮,榻上突然傳來阮靈的低聲呻 吟。
“將軍,靈兒好疼。”
謝挽風立馬將大夫拎去阮靈榻前,要求他為阮靈診治。
大夫麵帶難色地告訴謝挽風,不及時包紮我很可能會失血過多死掉。
隻片刻的猶豫,謝挽風冷聲道:
“你是我請來為靈兒保胎的,不要多事。”
“可是......”
我打斷大夫的勸阻。
“沒事,你去吧。我可以走了嗎?”
後半句話,我問的是謝挽風。
他臉上那點子猶豫立即消失,他皺眉冷斥道:
“靈兒的身體好起來之前,你哪裏都不許去。”
他草草用紗布按住我心口,叫來管家,把我關進柴房。
柴房裏,管家一臉憐憫地幫我解開繩子,而後勾起我的下巴。
“都說丹貢女子性子烈,我看倒是未必。”
“若是赫連夫人肯伺候小的,小的便幫您在將軍麵前美言幾句,如何?”
反應過來他是什麼意思,我惡狠狠一口咬上他的虎口。
男人吃痛,當即甩了我一巴掌,啐罵兩句鎖上了柴房門。
整整一天,我再沒吃到過一粒米。
膝蓋和心口處的傷引起高熱,燒的我昏昏沉沉,恍惚間我似乎看到了草原的鷹。
我曾經也像它一樣,自由自在。
來到這裏,卻被折損雙翼,打斷雙腿,困在這方寸之地。
烈馬似的性子也被磨平了。
幸好,幸好我馬上就可以離開這地獄般的地方。
夜晚,柴房門被一腳踹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