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定了一件婚紗,裴言川讓店員三天後送到家裏。
裴言川便開車帶宋枝意回家。
宋枝意向來不喜歡坐在副駕,隻因有一次,她在副駕被沈甜梨留下的胸針紮傷。
裴言川毫不關心宋枝意,反而怪她弄臟了沈甜梨的東西。
從那以後,宋枝意隻坐後座。
她坐在主駕駛位的後方,盯著裴言川的背影出神。
後天這個時候,她已經坐上了飛往海城的飛機。
這幾天,她親手將這個人從心裏一點點抹去。
往日最熟悉的背影,也開始變得陌生。
她幾乎已經忘了從背後抱住裴言川的感受。
回到家,家門口的一幕將宋枝意的思緒從傷感中扯出來。
沈甜梨衣衫單薄地蹲在家門口,見裴言川下車便站了起來。
她拿著一把刀抵在自己脖子上,眼淚蜿蜒而下:
“言川哥哥,我落水發燒,你為什麼不來看我。”
裴言川急了,上前奪走沈甜梨手中的刀。
沈甜梨順勢落在他懷裏,猶在小聲哭泣:
“我知道枝意姐姐討厭我,可她也不能裝作控製不了,故意把我拉進噴泉啊。”
“言川哥哥,你知道嗎?我今天發燒夢到你不要我了,我好難過......”
“你別離開我好嗎?我哪裏做得不好,惹枝意姐姐討厭了,我可以改的,你別懲罰我......”
說著她的淚水流得更凶。
裴言川眸色暗了暗,他從未想過,阿梨落水竟然是宋枝意有意為之......
當晚,宋枝意在睡夢中被人拉下了床。
她被人帶回那個畫展的噴泉處。
這裏被人清場了,漆黑一片,隻有一圈黑衣人圍著她。
一個人拎起她的脖子,將她丟到噴泉裏。
冷意瞬間浸滿了宋枝意,她被人按進水池,嗆了好幾口水。
肺部的劇痛令她掙紮起來。
良久,她才被允許浮上來。
宋枝意睜不開眼,模糊地聽到有人說:
“宋小姐,人還是要多做善事為好。”
說完,他對其他人下了命令,聲音冷酷。
“繼續,人活著就行。”
還沒來得及喘幾口氣,又被人按了下去。
宋枝意一下子明白過來,這是裴言川在為沈甜梨出氣。
這一晚,宋枝意承受著心理和生理的雙重折磨。
天蒙蒙亮時,她又被人送回床上。
這般來去自如,定然也是得了裴言川的授意。
宋枝意渾身發冷,綿軟無力,她用被子緊緊裹住自己。
她定了九點的鬧鐘,鬧鈴一響,她便逼著自己起床,把自己送進醫院。
誰知道,恰巧在走廊碰到了沈甜梨。
她拉著宋枝意進了安全通道,得意地笑:
“宋枝意,就算你能讓言川陪你一天又怎樣?”
“我一句受委屈,他就去找你出氣了,昨天晚上的事,就是他做的。”
說完,她滿懷惡意地盯著宋枝意。
她想欣賞宋枝意失魂落魄的樣子,可宋枝意一派平靜。
宋枝意轉身想走,又被沈甜梨拽回去。
“還有,你的孩子也是我讓裴言川剖的。其實我能生啊,可是懷孕了怎麼留住他,我不想生,別人也不能生。我哭一哭,他就把你的孩子殺死了。”
“隻要我一流淚,裴言川隨時能拋下你,你還在跟我爭什麼?”
宋枝意抬眸,聲音冷靜:“不爭,讓給你了。”
沈甜梨愣了愣,沒想到宋枝意是這副反應。
她衝著宋枝意的背影吼道:“你還不知道吧!裴言川電腦裏有個文件夾,全是關於我的內容!”
宋枝意頭也沒回,腳步未亂繼續往前走。
她隻在心裏暗道一聲,
蠢貨,自己把把柄往外送。
......
從醫院拿了藥出來,宋枝意便潛入了裴言川的書房。
她點開一個“唯念卿卿”的文件夾。
往常她和裴言川對接工作時,也見過這個文件夾。
裴言川隻是輕描淡寫地說,這是他存的和宋枝意有關的事,以後會在婚禮上放出。
宋枝意當時感動得不行,主動將自己的一項研究成果送給了裴言川。
如今想來,她的感動是一個徹徹底底的笑話。
打開文件夾,裏麵是裴言川和沈甜梨相識的點點滴滴。
哪怕是沈甜梨拋棄他的那幾年,裴言川都沒斷了記錄。
他偷拍了沈甜梨離開他的背影,旁邊的文字闡述了他的心情。
“阿梨,你為了錢財拋棄我,我不怪你,我隻恨自己無能。我會努力打拚,等我東山再起時,你還願意回來嗎?”
創業期間,再忙他也要每月一次飛到沈甜梨的城市,記錄下沈甜梨生活的點點滴滴,再配上自己的文字敘述。
每一處文字,都極盡卑微地闡述自己滿腔愛意,祈求沈甜梨的垂憐。
等沈甜梨回來後,裴言川的記錄更是變本加厲。
他和沈甜梨相處的任何細節,包括那事,都有照片和視頻記錄。
地點豐富,姿勢花樣百出。
宋枝意冷靜地拿U盤複製了整個文件夾。
她看著這些視頻,不覺得心痛,隻覺得惡心。
滿腔愛意,終是盡數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