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和老婆提了99次離婚後，她終於答應了。

隻因我的白月光喬雪終於離婚回國。

照片上的她膚白唇紅，穿著一身名牌，比學生時代更漂亮。

而我老婆蓬頭垢麵，身上永遠一股油煙味，滿臉皺紋又老又醜。

我鼓起勇氣，邀喬雪一起吃飯。

我們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理想，她張揚明媚的性格深深吸引了我。

我愈發覺得她才是我一生所求的真愛。

為了和老婆順利離婚，我斷了家裏的經濟。

兒子高燒住院，我陪著白月光在商K瀟灑，光明正大地在朋友圈曬我們的歡愛照。

第二天，老婆給了我一紙離婚協議。

她隻有一個要求：“孩子我帶走，夫妻財產對半分，希望你以後不要後悔。”

想到馬上就能自由，我幹脆點頭：

“好，我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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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廳裏，我和喬雪坐在一起。

看著對麵的阮恩靜簽下名字的最後一筆，我心情是前所未有過的激動。

喬雪興奮地抱住我的胳膊，在我臉上落下一個熱情的吻。

“阿川，太好了，我們終於可以在一起了。”

店裏客人不少，被我們這邊的動靜吸引。

我莫名有些心虛，本能地看了阮恩靜一眼。

她神色卻是意外的平靜。

她把離婚協議推到我麵前：“三十天冷靜期結束，我們民政局見。”

我沒急著答應，挺了挺胸，很是男人地開口：“先不急，你再看看財產分配。”

“車、房都是我出的首付，隻能歸我，但夫妻共同賬戶裏的錢我可以分你一半，你不滿意我們再改。”

到底夫妻一場，我也不想她以後日子難過。

阮恩靜卻隻是用那雙沒有一點神采的眼睛看著我：“賬戶裏的錢不是早就被你轉走，隻剩八千塊了麼？”

我一噎，不清楚她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我輕咳一聲：“那財產分配就這樣定了。”

“你沒錢沒工作根本養不活孩子，跟著我我好歹還能給他一個完整的家！”

阮恩靜臉上終於出現裂痕，她目光堅決：“不可能。”

“陽陽是我兒子，是我傅家的種！”

阮恩靜看著我，終於露出了今天的第一個笑，盡是嘲諷：“兒子需要你的時候，你在哪呢？”

我一愣，想起兒子高燒入院當天，阮恩靜給我了99通電話，我一通也沒接。

我又一次感到心虛，卻還是理直氣壯道：“我平時工作那麼忙，不都是為了你們？阮恩靜，你不要總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阮恩靜看著我沒說話，斂眸，她提起桌上保溫桶：“其他的我都能接受，但是陽陽，我不會讓給你。”

話落，她繞過我離開。

喬雪推了推正在沉思的我：“要不回孩子，你怎麼跟你爸媽交代？”

我抿唇，隻道：“不管用什麼手段，我一定會把陽陽搶回來。”

下午，我帶著喬雪去看兒子。

曾經看見我恨不得長在我身上的兒子，如今縮在阮恩靜的懷裏看都不看我一眼。

母子倆都是一副冷心冷麵的模樣，全然將我當陌生人。

阮恩靜如果沒有對兒子亂說什麼，我是不信的。

我心中升起一股惱怒，下一秒就要衝著阮恩靜叱罵。

喬雪拉住我，示意我別衝動，她轉頭，對著阮恩靜露出溫柔笑臉：“恩靜姐，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但是你不能因為這樣就教孩子不認爸爸。”

“我也是離異家庭的小孩，我知道沒有父愛是什麼滋味，陽陽還小，你不能這樣對他......”

喬雪說著，逐漸染上哭腔。

我聽著，心疼地揪起。

而阮恩靜麵無表情，像極了沒有感情的機器人：“所以呢？”

我氣得怒罵：“阮恩靜！你簡直沒有心！”

阮恩靜的眸子似乎有淚花閃過，但一轉眼，又看不見了。

她目光落在我攬著喬雪肩頭的手，淡聲下了逐客令：“醫生說陽陽需要靜養，你看過了就走吧。”

我皺起眉頭，並不願意妥協，但護士過來給兒子換藥，阮恩靜直接拜托護士把我們趕了出去。

我簡直氣極，孩子要是一直放在阮恩靜這裏，他認不認我還是個問題。

我心思一動，我是孩子他爸，想帶他去哪就去哪。

我抱起熟睡的兒子回了家。

兒子醒來發現阮恩靜不在，哭著鬧著要找媽。

我被折磨得要瘋了，就怕鄰居上門來找我麻煩。

喬雪拿出藥片，塞進兒子嘴裏：“我學過藥理，吃了藥，他就能好好睡一覺。”

“放心，對他身體沒害處的。”

我自然相信喬雪，我隻想讓兒子閉嘴。

過不了多久，兒子睡著了，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喬雪倏地跨坐在我的身上，手指在我胸膛點火。

她湊近我耳朵，嗬氣如蘭：“你說，有你兒子在旁邊，會不會更刺激一點？”

第二章

我呼吸急促地抓住她的手：“你說呢。”

喬雪嗬嗬地笑了，紅唇覆上我的唇。

想到兒子就在旁邊，我更加興奮地向她索取。

正當我們準備再戰一回，門口忽然傳來“咚咚”的敲門聲。

喬雪欲求不滿地摟住我的脖子：“誰啊，別管了。”

我也箭在弦上，不願意離開，埋首在喬雪脖頸。

敲門聲一次比一次敲得響。

我瞬間偃旗息鼓，煩躁地抓了抓頭發，去開了門：“吵什麼吵，沒看見在......”

對上阮恩靜的眼，我的話哽在了喉頭，我下意識地將衣服扣子扣到了頂。

我難以忘記上次她看見我身上和喬雪的歡愛痕跡之後，將我身上抓得沒一處好地的暴行。

阮恩靜這次卻沒了反應，隻專心地質問我：“你把陽陽藏哪裏去了？他是不是在裏麵？”

說著，她就要往裏衝。

我心一跳，自然不能讓她進去把孩子帶走。

我攔住她，她一不小心撞上我堅硬的胸膛，竟連連往後退了兩步，臉上全是排斥。

我蹙起眉，很是不滿：“你裝什麼？我全身上下你哪裏沒碰過，現在在這裏裝什麼貞潔烈女？”

阮恩靜站定，看著我的表情是我從未感受過的冷：“因為我嫌你臟。”

我臉都黑了，嫌我臟，她還不是愛我愛到死去活來。

現在嘴巴真的是比核桃還硬。

“阮恩靜，你自己沒有照顧好孩子，把孩子弄丟了，還要上門來找我的麻煩。”

“你不想離婚就早說，我可以成全你，一三五我去你那裏，二四六我陪喬雪......”

我話都還沒有說完，阮恩靜一巴掌扇上我的臉：“無恥！”

她身子都在抖，顯然很生氣。

她狠狠推開我，闖進了門，在各個房間裏穿梭。

“陽陽！”

最終毫無所獲。

她對上一臉饜足躺在床上的喬雪嘲弄的眼神：“恩靜姐，你該不會是後悔了吧？”

阮恩靜黑著臉：“我不像你，喜歡在垃圾桶裏找男人。”

喬雪臉色變了變：“你！”

沒找到兒子，阮恩靜要走。

我攔住她：“我知道孩子在哪。”

阮恩靜腳步一頓。

她已經找了一個晚上，兒子的電話手表摘了下來，監控也看不見兒子被誰抱走了。

她並不信我，我直接拿出手機準備好的照片給她看：“這是我準備開車離開醫院的時候拍到的。”

照片上，一個穿著黑衣的男人懷裏抱著一個穿著病服的孩子。

孩子的臉被死死擋住，隻是露出的那腳上的鞋，令阮恩靜瞬間臉色大變：“陽陽！”

她抬手要搶過我的手機，我手往上一舉。

“想要？很簡單，你剛剛打斷了我和小雪的好事，又打了我，我要一點補償不過分吧？”

“你去幫我買點計生用品過來，越多越好。”

“我的尺寸，你知道的。”

阮恩靜緊攥著手，為了兒子，她忍了：“行。”

她轉身下了樓。

看見她忍辱負重的表情，我輕嗬了一聲轉身進門。

我問喬雪把孩子藏哪了，她指了指窗外，我看去，熟睡的兒子被放在空調外機上，身上隻有一條繩子綁著。

我皺眉，要把兒子抱回來。

喬雪製止了我：“你不是還沒有把恩靜姐糊弄走？”

我身子一頓，確實，我早早準備好照片，就是知道阮恩靜會來找我，故意演給她看的。

為了爭取時間把孩子送到我爸媽家去。

我放任兒子被藏著。

阮恩靜來得很快，將一袋子計生用品狠狠摔在我身上：“夠不夠？”

我輕笑一聲：“夠了。”

我把照片發給了她，裝作關心地說：“找到孩子，記得跟我說一聲。”

雖然我知道她根本就找不到。

阮恩靜沒理我，轉身進了電梯。

看著阮恩靜焦急的背影，我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第三章

我把兒子從空調外機抱回來的時候，他渾身滾燙，已經再度發起了高燒。

今天外麵刮大風，體感溫度不到十度，兒子隻穿了一身病服。

畢竟是我自己的親生兒子，我有些責怪地看向喬雪。

喬雪滿臉委屈：“我這還不是為了你。”

我連忙上前摟住喬雪，語帶歉疚：“對不起，是我脾氣不好，你別怪我。”

喬雪還是氣鼓鼓的。

我在心裏歎了一口氣。

把人緊緊抱進懷裏，狠狠吻上她的唇。

女人很好哄，隻要稍微給點甜頭，馬上就會舉手投降。

我鬆開她要去拿套的時候，卻直接對上了兒子清澈的雙眼。

我被嚇得一激靈。

在兒子睡著的時候搞事，和醒來的時候搞事，完全是兩碼事。

看著他那雙酷似阮恩靜的眼睛，我一下子沒了興趣。

“怎麼了？”喬雪嬌著聲音問我。

我整了整被揉皺的衣服，走上前去問兒子：“陽陽，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兒子冷著一張臉，根本不願意跟我說話。

想起剛才被他撞破了現場，我有點愧疚。

我盡量放柔聲音：“餓不餓，想不想吃東西？爸爸給你做你最愛吃的蒸蛋好不好？”

兒子終於說話，卻說的是我不愛聽的：“我不想！我要找我媽媽！”

我黑了臉，語氣變衝：“你媽不要你了！”

兒子“哇”地一下哭出了聲，對著我拳打腳踢：“你胡說！我媽媽不可能不要我！她才不像你！”

喬雪幫著我把手腳胡亂揮舞的兒子按住，好聲好氣地勸他：“陽陽，你不能打爸爸，啊——”

她被兒子重重踢了一腳，直接摔倒在地，她捂住肚子：“好痛......”

我心一緊，匆忙上前把喬雪扶了起來，然後一巴掌扇上兒子的臉：“畜生！誰允許你打長輩的！她以後就是你媽！”

這是我第一次在兒子麵前表現如此粗魯。

以前我沒什麼時間管他，全部都是阮恩靜在家裏帶他。

每次見麵，兒子都看起來十分乖巧，和現在大相徑庭。

不過一年，阮恩靜性情大變，連帶著兒子也變了一個人。

我更加覺得這個婚，離得對。

如果不是喬雪的出現，我很難發現阮恩靜身上的劣根性。

原來她在我麵前所有的賢良淑德，全部都是偽裝。

兒子不哭了，一雙眼紅彤彤地瞪著我。

我看著忍痛勸我別跟孩子計較的喬雪，心裏更加生氣。

我直接將兒子關在陽台：“給我在外麵好好反省！”

我給喬雪道歉：“對不起，都是他媽媽沒教好他。”

喬雪搖搖頭：“沒關係的。”

我更加心疼了，直接帶著喬雪出去泡溫泉。

第二天傍晚，我們才到家。

我打開陽台門，沒想到他這麼小，卻繼承了我優良的耐性。

他縮在角落，滿臉倔強地看向我。

看著他紅彤彤的眼睛，我於心不忍，把他抱回了房間。

他已經不再像昨天那樣哭鬧。

我把打包的山藥湯打開讓他喝。

他皺著眉頭，遲遲不肯下嘴。

我以為他這是故意跟我作對：“我警告你，傅陽陽，不要學你媽，沒事就跟我鬧脾氣！”

他還是不肯動筷。

我氣得直接將湯灌進他的嘴巴裏，逼著他把這碗湯喝得幹幹淨淨。

沒過多久，他臉色發紫，像是呼吸不上來。

“你裝什麼？”

兒子沒回答我，反而身子一軟往沙發底下滑落。

我這才意識到不對勁，大聲呼叫：“喬雪，快來幫我，陽陽好像出問題了！”

進了醫院，兒子情況嚴重，已經告了病危。

醫生斥責我：“你到底是怎麼當爹的，兒子高燒你不管不顧，還要給他吃過敏的東西，你是想要弄死你兒子嗎？”

我怔在原地。

身後，一陣急促的腳步傳來，我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阮恩靜滿臉憔悴，浮腫的眼睛怒視著我：“傅臨川，你真是個畜生！”

第四章

拿到我給的照片之後，阮恩靜不眠不休找了兒子一天一夜，終究沒有所獲。

終於在當天路過醫院的一台私家車的行車記錄儀中看見了喬雪抱著孩子上車的視頻，這才發現被我耍了。

氣得要去我家找我算賬的時候，醫生懷疑我虐待小孩，根據從前的診療記錄，打電話給了她。

收到消息，她馬不停蹄地趕來。

我捂著臉，對著盛怒狀態之下的阮恩靜，卻怎麼也說不出一句：“我沒有。”

是我把高燒的兒子關在陽台外一天一夜，也是我給他喝了過敏的山藥湯。

我低下頭道歉：“對不起，這次是我沒照顧好他。”

“對不起......嗬......”阮恩靜笑了，笑得比從前還要苦：“你何止是這一次沒有照顧好他？”

“他剛出生，犯了黃疸進了幼兒監護室，你呢，你連醫院都沒有來一下，謊稱自己出差，實際上是為了去安慰被老公傷了心的喬雪！”

“他三歲那年，我生病了，你帶著他出去玩，我說了他對很多東西都過敏，你倒好，把所有他過敏的東西都讓他嘗了一個遍，那次他就差點死了，你還怪他太脆弱！”

“上次他高燒住院，我給你打了那麼多通電話，你不聞不問，轉頭在朋友圈發了和喬雪的床照。”

“這次，偷偷把孩子藏起來，又害他進了急診。”

“傅臨川，你捫心自問，你對得起誰？”

阮恩靜字字泣血，猶如尖刀一般幾乎要把我淩遲。

這些話，我從來都沒有聽她講過。

她從來都是把苦往肚子裏咽，對我說：“家裏一切都好，你不用擔心。”

甚至在我想要回家幫幫她的時候，親自將我往外推：“你啊，就負責賺錢養家就可以了，家裏有我。”

可我一見到喬雪，我就把從前的一切都給忘了。

阮恩靜也是在那個時候變得歇斯底裏。

“我......”

我話到嘴邊卻不知道該怎麼講。

阮恩靜指著醫院大門：“你想要的離婚協議書，我已經給你簽字了，從今以後，希望你不要再出現在我和陽陽的生活裏！”

她的語氣決絕到我開始有點心慌。

但我隻要往前一步，她仿佛就要用眼神殺死我。

喬雪扯了扯我的手：“臨川，我們先走吧。”

一邊是深愛我的女人，一邊是我深愛的女人。

我已經對不起阮恩靜，現在不能對不起喬雪。

我握緊喬雪的手，轉頭對阮恩靜說：“好。”

阮恩靜沒理我，她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急診手術室。

我跟著喬雪回了家，喬雪一直安慰我，說這並不是我的錯。

我想起兒子瀕死的模樣，總是在夜裏做噩夢。

短短半個月，我瘦了15斤。

和阮恩靜領離婚證的那一天，阮恩靜拿到離婚證就走了，連聲招呼也不跟我打。

我以為三十天足夠她消氣，沒想到她還是這麼記仇，這些天我又不是沒有去看過孩子。

就連離婚財產，我出於愧疚，都多給了她一點。

我也憋著氣，直接回了家。

喬雪告訴了我一個好消息：“我懷孕了！我們有自己的小孩了！”

我高興不已，陽陽的事都被我拋到了腦後。

我開始期待這條新生命。

喬雪懷孕之後，比以前更會撒嬌，喜歡用錢來緩解壓力。

我體諒她，隨便她用多少。

但是很快，我身上那點積蓄就被她用了個差不多。

她又去冰島旅遊了，她說要趁著肚子大了動不了之前多玩一下。

我心裏不悅，卻沒有多說，她懷的畢竟是我的孩子。

但是我想起當時阮恩靜懷孕的時候，根本就不像這樣折騰。

心裏有了幾分落差感。

一連兩個月我隻能吃外賣，急性腸炎進了醫院。

病榻前，沒有一個人幫我。

我一口熱水也喝不上。

看見隔壁床有妻子照顧的病友，我心裏百般不是滋味。

如果阮恩靜還在，我應該也像這樣幸福。

不自覺地，我撥通了那串熟悉的數字。

可對麵傳來的，卻是個清冷的男聲：

“恩靜剛睡了，有什麼事你跟我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