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霆琛突然想起第一次見到遲非晚的場景。
那時候他正在追顧青離,有一次得知她喝醉了,連忙冒著風雪開車去接,可那天,他推開包廂,第一眼見到的不是顧青離,而是另一個女人。
遲非晚坐在角落,見他進來時猛地站起身,紅酒灑了一身。
那人有一雙和顧青離完全不同的眼睛,看人時溫柔得像是藏著整個星空。
她看了他很久,最後隻說了一句:“紀霆琛,幸會。”
女人眼神如鷹隼般銳利,他當時就覺得她有點野。
而現在想來,那眼神裏藏著的,該是怎樣的驚濤駭浪。
紀霆琛深吸一口氣,指尖微微發顫,“等等,你讓我緩緩。”
紀笙一臉莫名其妙:“哥,你怎麼了?”
沒等他回答,紀笙又自顧自地笑起來,“哎呀,你也別有心理負擔,誰讓你長得這麼帥氣?我那群姐妹,就沒幾個不喜歡你的,包括我這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姐妹遲非晚。”
“當然,顧青離除外,她是個瘋子,除了心裏那個白月光,誰也住不進去。”
紀霆琛閉了閉眼,手指攥緊禮盒,卻沒再在意最後一句。
反而滿腦子都是……
所以,遲非晚也喜歡他?
他的心臟忽然砰砰跳了起來,嗓音微啞,抬頭問道,“你剛剛說……遲非晚出國了?去哪個國家?”
“英國,讀博。” 紀笙撓撓頭,“她本來三年前就該去的,不知道為什麼拖到現在。”
三年前,正是他車禍後開始瘋狂尋找救命恩人的時候。
紀霆琛攥緊了盒子,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
“沒事,那我走了。” 紀笙轉身要走。
“等一下。” 紀霆琛叫住他,“這些年你也玩得差不多了,家裏的企業該接手了,之後,國內的公司交給你,我去開拓國外市場。”
“什麼?!” 紀笙瞪大眼睛,“不是吧哥,這麼突然?我還沒做好準備!”
紀霆琛淡淡一笑:“沒時間給你準備了,我半個月後就要出國……”
追妻!
最後兩個字他沒說出口,隻是攥緊了手裏的禮盒。
紀笙哀嚎著離開後,紀霆琛轉身進了別墅。
他拖出一個巨大的行李箱,開始整理和顧青離有關的東西。
每一樣,都是他曾經費盡心思討好她的證明。
全球限量的高奢禮服,他托了無數關係才買到;
她隨口提過喜歡的包包,他連夜排隊搶購;
她平時戴過的發圈,他偷偷收藏起來;
他整理了一整夜,直到天蒙蒙亮,才把所有東西都裝進紙箱。
抱著箱子下樓時,他腳步一頓。
顧青離回來了。
她站在玄關處,黑色禮服領口微敞,露出一截冷白的鎖骨,碎發垂在眉骨,襯得那雙狹長的眼越發勾人。
她抬眼看向他,似乎有些意外:“紀霆琛,怎麼起這麼早?”
都三年了,明明是戀愛關係,她卻依舊叫他紀霆琛。
如果不是每晚她誘著他沉淪,他都懷疑兩人到底有沒有在談戀愛。
可現在想想,或許她每晚極致的索取,也不過是他有幾分像她那初戀小男友罷了。
紀霆琛沒回答,隻是反問:“你呢?一晚上沒回來。”
顧青離似乎回憶起什麼,嘴角掛著似笑非笑的弧度:“有事。”
和她在一起三年,他很少見到她真心笑,偶爾勾唇,也是那種帶著清冷的弧度,眼裏依舊沒什麼溫度。
可這一次,她卻是真心的開心。
而她口中的“有事”,就是和趙瑜上床。
可奇怪的是,昨天還疼得撕心裂肺的心臟,此刻竟平靜得不可思議。
他隻能慶幸,幸好發現自己認錯了人,所以,他也不痛了。
他“哦” 了一聲,抱著箱子往外走。
顧青離這才察覺到不對勁。
昨天是他們的紀念日,她沒回來,甚至一個電話都沒打。
可紀霆琛竟然……沒有任何反應?
她皺了皺眉,下意識伸手拉住他:“抱歉,昨天沒過紀念日,今天我補給你。”
紀霆琛掙開她的手:“不用了。”
她卻似乎有些詫異他的冷淡,眸色一沉,難得強硬:“不行,要補給你。”
或許是因為昨天的事有幾分愧疚,顧青離今天反常地有耐心,帶他去了所有他曾經提過想去的地方。
去鬼屋探險。
在高級餐廳吃燭光晚餐。
甚至破天荒和他逛了街,買了一條領帶。
紀霆琛剛要拒絕,手機突然響了。
酒吧經理打來電話,說他上次落了東西在會所。
他點頭應答,顧青離卻再次一反常態,親自送他過去。
拿完東西準備離開時,一道清朗的男聲從身後傳來。
“青離,好巧啊。”
紀霆琛回過頭,卻看到一張英俊的臉。
趙瑜一襲白色西裝,踩著皮鞋走過來,目光在紀霆琛身上停留一瞬,笑著問顧青離:“這位是?”
顧青離似乎也沒想到會在這遇見他,怔了一會,片刻後才回答:“紀笙的哥哥,紀霆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