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迫不及待想看。
4
第二日晌午,我來求見顧緩緩。
在她的雁南閣門外,我高舉托盤,盈盈跪下。
「繡娘林氏,前來進獻繡品!」
一名侍女出來問道:「娘娘這個月的份例繡品,前幾天繡房已經送來了。何以你又來進獻呢?」
我低頭,恭敬道:「姐姐有所不知。這本是要進獻給王爺的靴子。昨日曼青姐姐帶奴婢去王爺殿前,讓奴婢在外等候,她自進去通傳。但等了許久,也沒見她出來,卻見王爺房內熄燈了。想是王爺已經就寢,奴婢不便打擾,就先行離開了。「
我特地將「不便打擾」幾個字慢慢說出。
那侍女正是顧緩緩的另一個陪嫁羽翠,在顧緩緩身邊比曼青更加得力,自然聽得出來我言外之意,含著怒問:「那你為何又拿這東西來見側妃?」
我更加謙卑:「奴婢今日本想再拿這靴子請王爺挑選,誰知王爺身邊的小廝說王爺正與新人安睡,不許閑雜人等打擾。奴婢知道側妃娘娘是王爺心尖上的人,料想娘娘必定和王爺心意相通,於是前來拜見,求娘娘代王爺挑選。」
「住嘴!」房門開了,一個身著紫衣的貴婦快步走出。
那正是顧緩緩。
她一大早就聽說魯王與曼青之事,正忿忿不平,又在房內聽到我說昨夜那事,按捺不住,衝了出來。
「你不過一介卑賤繡娘,如何敢說王爺的是非?」她扶著羽翠的手,站在台階上,居高臨下看我。
「照奴婢看,這繡娘跟曼青一般,生得狐媚,隻怕也存了攀龍附鳳之心。」羽翠在一旁道。
她與曼青看不慣彼此,早已為爭奪側妃身邊頭號侍女的位置明爭暗鬥。
如今有機會,自然要落井下石一番。
顧緩緩果然被她拱起火了:「不錯,這種奴婢須得好好教訓,免得壞了我魯王府的規矩。羽翠,給我掌嘴二十!」
啪!
一個耳光打在我左臉上。
啪!
這次臉上卻沒有痛感。我睜眼一看,隻見羽翠被踢倒在地。
「放肆奴婢,誰準你動手的!」
是魯王。
5
魯王趕來時,正好看到我被打的那一幕。
台階上的顧緩緩濃妝豔抹,台階下打人的羽翠凶神惡煞,把跪在地上的我襯托得淒美又楚楚可憐。
我低頭落淚,睫毛如蝶翼般張合,更加惹人垂憐。
其實,我早已等在雁南閣外,直到遠遠看到魯王的儀仗向這邊行來,才去求見顧緩緩。
我的每句話,每個動作,當然也是思量好了的。
魯王最愛的,就是這般小白花似的清純無辜模樣。
一切果然被他盡收眼底。
顧緩緩沉不住氣了,「王爺為何責打我的貼身侍女?您收了曼青還不夠,竟連這個下賤的繡娘也能入您的眼嗎?」
真是個蠢貨。
我快笑出來了。
魯王昨夜睡了曼青,今日酒醒後本來覺得有些對不住顧緩緩,想前來給她賠不是。
不料一來就看到她拿我撒氣,一怒之下踢了羽翠,心裏又有些過意不去,隻等顧緩緩給他個台階下,卻被顧緩緩像訓兒子一般責罵。
「本王要收誰,輪得到你說三道四嗎?別忘了,你隻是本王的側妃,不是正妻!」氣急敗壞的魯王扯著嗓子吼道。
接著吩咐身邊的小廝:「傳本王的話,冊曼青為侍妾,冊......」
回頭問我:「你叫什麼?」
我含著感激與仰慕,柔聲答道:「奴婢是繡坊的林如惜。」
「冊林如惜為庶妃!」
說完就拂袖而去。
全然不管顧緩緩在身後嘟著嘴念:「王爺,您怎能這樣?難道您忘了我們的誓言,牆頭馬上遙相顧,一見知君即斷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