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暈,被氣暈的。
我咽下氣憤,冷漠開口:「你撕掉一份,我會再複印出一千份,一萬份。實在不行就打官司,總之——這個婚我是離定了!」
他像是被我堅定的態度給刺痛到,眼中露出少有的害怕和無措,隱約中還透出一絲哀傷。
他這些年在商場上呼風喚雨,萬般事情皆由他點頭才可以做,這種表情我已很多年沒有見到。
但是,一顆鮮紅的蘋果吸引蒼蠅的那刻,就預示著即將腐爛。
現在的我除了感到疲憊以外,其他什麼情緒都不會有。
我知道今天談不出一個結果,直接轉身離去,把他丟給顧嬌照顧。
......
宋清是三個月前出的車禍,蘇醒是昨天的事。
股東擔心公司股價會受到影響,所以對他車禍的事情秘而不宣。
除了高層,外界沒一個人知道。
他是在和我一起去民政局離婚的路上出事的。
那天A市暴雨,雨天路滑,一輛卡車打滑與他撞上。
唉,卡車司機實慘。
我也實慘。
差一點就可以擺脫他了。
直到宋清手術過後醒來,他助理才給我打電話。
因為宋清的記憶停在了十年前,他不認識除我以外的所有人。
十年前,宋清剛考上大學,顧嬌還沒出現,我們也從普通朋友走到了戀人。
他的青春裏隻有我。
這樣一想,十年前的宋同學也挺慘的。
得到了又失去。
被28歲的自己發出的子彈正中眉心。
宋清一直是個冷靜自持的人。
就算是在一片混亂下,他也很快地接受了現狀,了解了公司的大致情況。
隻有一點,那就是他死活不肯相信是他變了心。
不管助理拿出多少他和顧嬌之間生活的照片,也不管顧嬌說出多少遍他身體上的點痣在什麼位置,他始終不相信。
不相信他不愛我了。
不相信自己是我們愛情裏的卑劣者。
萬般無奈之下,助理隻好給我打電話告知前後因果,求我來一趟醫院。
我像是一件我和宋清名存實亡婚姻的證據,而助理恭敬地把我呈了上去。
他希望以此來說服宋清。
我們的一切都過去了,我們的婚姻也結束了。
現在物是人非,已是十年後。
宋清遺忘的十年裏,我們隻有針鋒相對,沒有相愛。
3
再次見到宋清,是一個月後。
他穿著剪裁得體的西裝,戴著金絲框眼鏡,慢悠悠地從黑轎車上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