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下班回來，就看到婆婆做好了一桌子菜。

雖然份量少了點，但看起來還不錯。

「媽，陸明，你們先吃。我去卸個妝再過來。」

我進廁所三兩下就把妝卸了，剛準備出去，無意間看見廁所那個大桶裏飄著幾片菜葉。

這個桶我記得，是婆婆昨天專門買回來泡腳的，婆婆有很嚴重的腳氣......

我心裏咯噔一下，趕緊衝出去想提醒陸明。

「陸明先別吃！」

可惜我出來晚了，看著正狼吞虎咽的陸明，和桌上香氣撲鼻的菜，一想到這綠油油的青菜是用婆婆的泡腳桶洗的，我胃裏一陣痙攣，沒忍住跑去廁所幹嘔起來。

估計我的動靜太大了，陸明擔心的跑過來幫我拍背。

邊拍邊著急地問我怎麼了，我有氣無力的指了指旁邊的泡腳桶。

陸明一看桶裏的菜葉什麼都明白了，黑著臉去找婆婆。

「不就是用個泡腳桶洗菜，至於嗎？再說我不小心把西蘭花掉廁所洞裏，撈出來洗幹淨，你不也沒吃出來屎味來。」

婆婆的話音剛落，陸明也飛快的衝進了廁所。

好吧，這下吐的變成了兩個人。

桌子上的菜我們是不敢吃了，最後陸明點了兩份外賣。

婆婆梗著脖子在那裏抱怨，「點外賣多費錢啊！那個桶我都洗過了，哪還有什麼細菌？我還不是想著拿個大點的桶洗菜，一次多洗點，放在冰箱裏，下次就不用洗了，我也是在幫你們省水啊。」

「媽，說過多少次了，菜要現炒現洗，提前洗容易滋生細菌。還有用泡腳桶來洗菜你不膈應嗎？」

「有什麼膈應的，我看你們就是瞎講究。」見我們不吃她做的菜，還埋怨她，婆婆在廚房把碗洗哐哐響。

洗了幾下又開始數落，「洗個碗還專門買什麼洗碗巾，那不是敗家嘛。而且你瞧瞧才幾個碗，還用什麼洗潔精，也不怕中毒。」

真是忍不了一點了，我拉開廚房的門準備懟回去，就被她手裏洗碗布吸住了目光。

待我看清那是什麼東西時，一陣惡心。

她所謂好用的洗碗布，居然是陸明穿破了的舊內褲！

我記得昨晚收拾衣服時，見這內褲實在太破了就隨手丟垃圾桶了。

摳到用內褲來洗碗，我也是活久見了。

「媽，內褲這麼臟，怎麼能用來洗碗！我不是有買洗碗巾嗎？」

婆婆像手裏拽了塊金子一樣，把內褲藏到背後，生怕我來搶。

「誰家的媳婦像你這麼敗家，洗碗布還要花錢買！」

陸明聽到動靜跟進來看，了解原委後，二話不說搶過婆婆手裏的舊內褲丟進垃圾桶，連拖帶拽把她拉了出去。

「媽，我求你了別這樣了，你摳這摳那的能省幾個錢？你以後什麼家務也不要做了，安心養病就好。」

4.

周末我和陸明帶婆婆去醫院，做了個全身檢查。

結果出來後，醫生懷疑她根本沒有吃降壓藥。

在陸明的逼問下，婆婆才支支吾吾的說出了實情。

婆婆前兩個月查出有高血壓，陸明特意帶她來市醫院拿了一個季度的進口藥。

結果她見那藥太貴舍不得吃，都賣給同小區的老頭老太了，然後去街邊買幾塊錢一瓶的降壓藥，還買到假的。

不用想都知道，賣藥的錢最後都進了我那小叔子陸耀的口袋。

「那不是老二家媳婦又懷孕了，我就想著省點錢給她買點補品嘛，我哪知道會買到假藥。」

陸明氣得臉色發黑，「省省省，你就知道省。陸耀是缺胳膊還是斷腿了，需要你省這點救命錢。你知不知道，你現在血壓有多高，醫生說你再這樣下去隨時有腦出血癱瘓的風險！」

聽到會癱瘓，婆婆終於知道怕了。

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保證，以後一定聽醫生的話按時吃藥。

為了防止婆婆又有什麼騷操作，陸明把她這個月的生活費停了，全換成了補品。

怕她不舍得吃，我們每天盯著她吃藥喝補品。

我想這下婆婆能消停了吧，結果我發現自己實在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