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姑娘怎麼稱呼?”
蘇青禾懵懂地眨著眼睛,求助似的看向劉氏與梁佳琪。
“我,我也不知道。”她的聲音結結巴巴,行為也瑟縮,顯得膽小而怯弱。
這樣的女子,怎麼看著也不像是與失竊案有關的那種。
村長皺眉看向劉氏,後者眼神躲閃,不敢正眼看他。
“她叫蘇青禾,前兩天生了一場病,醒來後便不記得所有事情了。”
她沒敢說是被她們打了受傷造成的失憶,那樣於她們的名聲不利。
她們的名聲,也會影響到梁建的名聲。
蘇青禾趕緊點頭,悄悄往劉氏她們身邊靠去。
“他們,他們都是什麼人啊?好,好嚇人。”
村長聽到她這話,也怔了好一會兒,仔細打量她的表情,不像作假。
“你一直在家裏沒有出去過?”
蘇青禾沒有回答她,而是繼續悄悄往人群後躲。
劉氏氣得發瘋,把她扯出來怒道:“問你話呢。”
蘇青禾這才哦了一聲,小心翼翼地看著村長。
“你,你問我什麼?”
村長有些無奈,隻好再問一遍:“你一直在家裏沒有出去過嗎?”
蘇青禾無比乖巧地點頭:“對,我連院子也沒有出去過。”
“那你在家裏幹什麼?”
蘇青禾:“做繡活啊,她們說後天就要交貨了,讓我趕緊做出來。”
“那你就沒有看到什麼人進來,也沒有聽到什麼聲音嗎?”
蘇青禾茫然地搖頭:“我在房間裏做繡活,沒有注意有沒有人。”
“就是聽到她說遭賊了,然後她往外麵跑,還不帶我去,我害怕,就又趕緊回房間裏關上門了。”
蘇青禾言語清晰,表情也純良,怎麼看也不像是說假的。
劉氏聽她說起繡活,才反應過來。
是啊,現在整個梁家都被搬空了,能不能追回來還是未知數,這種時候,她們能依靠的,唯有蘇青禾的那幅繡活。
後天就要交貨了,但蘇青禾已經耽擱了幾天,可不能再耽擱了,不能如期交貨,可是要被扣錢的。
“青禾,這裏沒你的事兒了,趕緊回去把繡活做好。”
可蘇青禾卻不敢:“我,我不敢,我怕賊人。”
劉氏趁機推一把梁佳琪:“你去陪她。”
蘇青禾明白她是什麼意思,不過她也沒有在意。
雙麵繡可不是那麼容易學到的,更何況現在的梁佳琪心神不寧,怎麼可能學到手?
而後天交貨,便是她離開的機會,以後梁佳琪都不會再有機會碰觸到雙麵繡。
所以,劉氏讓梁佳琪陪她,她不但沒有拒絕,還很高興。
有了她在,也才能更好地洗清她的嫌疑。
那個村長老頭一直盯著她打量呢,要不是那些東西都是大件,沒有人會懷疑她一個少女能做到,估計都要把她抓起來了。
接下來,她安心在裏麵做繡活,如她所想的,梁佳琪心神不寧,一直坐在那裏發呆,根本一眼也沒有看她。
外麵後麵又來了很多人,還有一名老頭帶人進來看了她這裏,還問了她一會話。
她也都老實回答,畏畏縮縮的樣子,誰也不會懷疑到她頭上。
外麵的動靜漸漸小了,最後隻剩下劉氏的痛哭聲,與梁老頭沉重的呼吸聲。
梁誌去鄰居家裏借了紅薯與米回來,連陶罐,碗筷都是借回來的。
沒辦法,梁家被搬得太幹淨了,什麼也沒有,隻能去借回來。
至於今天晚上怎麼睡?隻能用稻草往地上打地鋪,將就兩個晚上了。
所幸的是,現在是夏天,倒是不用再借被子。
蘇青禾知道現在他們一個個都在氣頭上,也不作妖,無比乖覺地吃過粥後,又回房幹活。
她也想早些把這幅繡活做好,否則他們不會讓她去街上的。
當然,這筆銀兩,她可沒有打算再交給這些吸血鬼。
房間裏的光線越發黑暗,她便坐到門口繼續幹。
家裏遭了竊,吃過飯後他們還是出去四處打聽尋找蹤跡,家裏隻剩下腿腳不便的梁華,與心神不寧的梁佳琪。
梁老頭已經托人往縣城裏給梁建遞了消息,家裏出了這麼大的事,他不能不知道。
梁華坐在上房屋簷下的台階上,怔怔地看著蘇青禾做繡活。
他也沒有作妖,梁家現在出了這樣的事,他也沒有心情了。
家裏連一張床也沒有了,他要如何與蘇青禾成親?
不對。
蘇青禾房間裏的床還在,雖然隻是木板搭起來的,至少也比直接睡在地上好。
所以,他看向蘇青禾的眼神又熱切了很多。
蘇青禾能感應到他灼熱的視線,但她現在就是一個懵懂無知的人,隻能假裝不知道。
經曆了失竊之後,梁家更得靠她的繡活支撐下去,是斷然不會在這種時候逼迫她做什麼她不願意的事的。
天色黑下來後,她才收起針線活回房。
這個時候,外麵也傳來了車輪聲。
她好奇下走到房門口,黑暗中便看到一個青年牽著騾車回來。
梁家竟然還有車?
雖然天色暗了,但她現在的視力卻極好,很快認出回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梁建那個渣男。
梁建本來在學院裏讀書,結果有人告訴他,家裏失竊,什麼也沒有了。
他大驚,當即與夫子請了假,趕著騾車回來了。
剛才在村子外麵遇到村民,他已經全部知道了。
所以,他此時的神色也急切慌亂得多。
他的房間裏還有很多書籍與筆墨紙硯,那些可都是極為名貴的。
如果那些也都沒有了,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他怕是都難受得緊。
進了院子後,他的腳步頓了下,扭頭看向蘇青禾。
瘦弱的少女倚著門框站著,似乎是看向他這邊的。
卻不像以往那樣,看到他回來便歡喜地迎過來了。
心中有些鬱悶,但此時的他卻顧不上那麼多,當即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梁佳琪見狀,哽咽著道:“沒有了,什麼也沒有了。”
梁建的腳下一個踉蹌,但還是走到他的房間門口。
房門沒有關,房間裏黑暗,可就算那樣,他也還能看出裏麵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他身形再次一個踉蹌,趕緊伸手扶上門框,喉嚨裏一陣腥甜。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