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中大小餐廳都沒關門,正是紅火的時候,家裏待的膩了都愛往外跑,尤其年輕人。
但陸岐看上去對這家老字號並不熟悉,落座時有打量喧鬧的環境。
這家店在中心區,裝潢有些年頭,沒有包間,卡座全靠屏風隔斷。
“它開了很多年。”宋喻征詢他的意見,把單給點好。
本來是滿座的,到底是宋思茹麵子大,報名字臨時擠了個位置。
陸岐脫了外套,將黑色毛衣的袖子往上挽起。
他穿的高領,但是脖頸依然露了小截在外,隱約可見冷白感的皮膚。
黑色襯托下更顯凜冽。
“我頭一回來。”榨汁上來,他主動拿起給宋喻倒一杯。
他手指修長,左手食指戴了一隻烏金指環,“我出國早,在英國待了很多年,上個月才回。”
一回來就又玩軟件又搞相親,看來是一刻都閑不住的男人。
這跟他外形看來相差很大。
“你在英國?我以為你在美——”他們的相親過於倉促,連宋思茹都不清楚他具體情況,卻沒想到連人家留學的國別都記錯,“我去過很多次倫敦。”
她拿筷子的手懸在鍋邊,勺裏的肉燙老了,可宋喻失神,“你在英國很多同學朋友吧。”
像是廢話,而且突兀。
所以陸岐視線凝在她柔媚的眼睛上,察覺她的感受,“你常去倫敦旅遊?”
“不是。”像是戳及心事,宋喻將打撈的肉片在蘸碟裏反複攪拌。
陸岐重新撈起十五秒更嫩的牛肉片在她碟子裏,“去找人的吧。”
他不輕不重的陳述句,好像篤定。
這讓宋喻對他刮目相看。
到底是名校畢業的大律師,他的觀察力真是不同凡人。
“嗯。”可她到這兒又醒神,收了話題,繞去不痛不癢的地方。
陸岐沒有追問。
他們沒有在這頓飯裏推動關係,禮貌的送她回去時,陸岐也沒有找她要任何聯係方式。
兩次,他沒有往前的想法,這雖然讓宋喻舒適,但也挺意外。
一般來說願意表現到這個程度的男人,總歸還會更主動一點才對。
她把沾了火鍋味道的衣服送去幹洗,傍晚六點多宋思茹就來接她。
說是不餓,但家宴沒有推辭的道理。
母女兩坐在車上,宋喻開車,宋思茹便問起她下午的戰果,“那位時律師怎麼樣?也不一定要談戀愛,做朋友是一樣的。”
“他對我沒意思。”相親戰術之一,所有的責任都要推到對方頭上,萬萬不能說自己不樂意。
且宋喻這次沒有說謊。
“不可能啊我女兒這麼優秀!”宋思茹護犢子,氣的身體斜坐聲音都高了八度,“他憑什麼相不中你?是不是你太緊張,沒聊好!”
宋喻腦袋發疼,捏著方向盤道,“聊的挺好,也許人家也不想相親,隻是被迫——”說到這兒剛巧紅燈,她踩了刹車忽然側頭,“媽,他在英國留學,應該認識很多那兒的人,而且做律師的人脈本來就廣。”
車裏廣播在晚會回放,而宋思茹一腔怒火瞬間平複。
母女兩安靜好一會,等到九十秒的紅燈結束,宋思茹才道,“別瞎找了,他要出來自己會出來的。”
這麼多年,宋喻一直沒有放棄尋找父親。
她始終不明白,那樣一個溫和慈愛的好爸爸,有什麼理由在她十歲那年不告而別,這麼多年,一句解釋都沒有?
而宋思茹也是那年有了變化,以前笑意盈人的家庭主婦,在頹廢半年後忽然成了豔婦。
自此一路高歌戀愛至今。
“我能查到他最後的去向就是英國。”去了多久,有沒有走,為了什麼,一概不知。
這已經是宋喻的執念。
“那又怎麼樣呢?”宋思茹反問。
她便注視著前方,腦子並沒有思考,像是脫口而出,“媽,如果是時灸,會不會機會大些,能查到更多消息?你知道的,律師的手段不是普通人可以比,何況他在那邊很多年。”
“傻孩子——”宋思茹慈愛的笑,笑了半秒忽然道,“你說的對,小時肯定跟其他人不一樣,媽媽覺得你可以再試試。”
看見宋喻皺眉,似乎真的在盤算下一步,宋思茹臉上露出超放鬆的笑容,“這樣吧,待會兒你跟你哥哥見麵,可以從他那兒多了解一下小時的信息。”
“失敗一次沒有關係,多組局見見,我不相信我女兒拿不下他。”宋思茹喜上眉梢。
宋喻罕見的沒有反駁,捏了捏方向盤,“好,”她說,“那我待會就好好跟你嘴裏的哥哥碰碰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