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岩紅著眼睛,輕輕的拍著墨祁淵的背部。
“王爺,你別想那麼多......你就是太杞人憂天了。”
“你身體原本不好,你再這樣情緒低落,估計身體更加扛不住了。”
墨祁淵咳著咳著,嘴角居然溢出一縷鮮血。
杜岩捏著帕子擦拭那抹血紅,他的手都忍不住顫抖起來:“王爺,怎麼又見血了?你這病情難道又加重了?”
墨祁淵一臉的生無可戀:“可能吧,哎,人活著真是沒有任何的意思。還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葉青枝徹底聽不下去了,她皺眉:“端王,你怎能有這樣消極的想法?”
她還想著要和他合作,共同對抗趙春堂與太子呢。
沒想到端王居然這樣脆弱不堪一擊?
墨祁淵猶如病弱西施靠著杜岩的攙扶坐著,一雙眼睛泛紅泛著淚光,抬眸看向葉青枝。
“如果葉姑娘像本王一樣,從小被病魔纏身,這麼多年都孤苦無依,沒人關懷關心,時不時的還要麵臨刺殺......你就能體會本王的心情了。”
“哎,有時候活著,真的是一件極為痛苦的事情。”
葉途安剛剛心裏的那一絲絲不快,在看見墨祁淵是這樣一個狀態,全都化為無形。
他心裏憋悶的難受,忍不住的問了句:“難道在這世上,就沒有什麼人與什麼事,能引起你的興趣嗎?”
墨祁淵淡淡的又看了眼葉青枝。
“今日第一次見葉姑娘,本王倒是有些開懷的......可惜,葉姑娘她似乎嫌棄本王......”
杜岩默默加了一句:“這麼多年,我家王爺第一次對一個女子有些好感。”
“可惜,葉姑娘看不上......”
葉青枝立刻否認:“我沒有。”
墨祁淵眸光微閃:“難道說,葉姑娘看得上本王?”
葉青枝覺得心裏怪異無比,她盯著墨祁淵如小白花楚楚可憐的臉,不禁歎息一聲:“王爺,我們才剛剛見了一麵而已,你就要求旨賜婚?會不會太快了一點?”
墨祁淵又咳嗽了幾聲,他推開杜岩,躺在了床上背過身子。
“快嗎?”
“本王怎麼覺得相見恨晚呢?”
杜岩哽咽道:“我家王爺從沒有對哪個女子這樣上心過,葉姑娘,我們王爺對你是一見鐘情啊。”
“哎,罷了,是本王第一次見麵,太過唐突了,不怪葉姑娘拒絕本王。”墨祁淵似乎心灰意冷到了極致,“本王想要靜一靜,你們都先退下吧。”
葉途安拉著葉青枝離開。
“我們先走吧,明日再來看看王爺......”
兩個人走了出去,葉途安忍不住說了句:“王爺也真是可憐,皇家貴胄卻生了那樣的惡疾。”
“阿枝,莫不是端王真的看上你了?”
葉青枝皺著眉,這端王不止身體有病,腦子也有病吧?
第一次見麵,就看上她了?
這樣荒謬的事情,換成任何人都不會信。
經曆過趙春堂,她是不敢相信任何男人的花言巧語。
端王乃是皇親貴胄,生在皇家,心思詭異難測,他什麼樣的女子沒見過?她自認自己的容貌,還沒出色到,能夠驚豔任何男人的。
葉青枝淡淡的勾唇:“王爺在和我們開玩笑呢,大哥,不必當真。”
白銀還沒找到,她得去幹正事了。
關於墨祁淵這裏,她明日再想法子和他談談。
這樣一個有用的靠山,她還不想輕易放棄。
窗外的聲音漸漸的消失,墨祁淵勾著脖子偷聽,杜岩在旁邊看著,忍笑忍得肚子都疼了。
今日第一次與葉姑娘正麵相見,沒想到王爺戲精上身,這演技入木三分,他虛弱的,連他這個從小到大跟在王爺身邊的人,都要相信了。
他看著王爺意猶未盡的躺回了床榻內。
“王爺,用這樣的法子,真的能引起葉姑娘的關注?”
墨祁淵胸有成竹的笑了一下:“自然,你沒看葉姑娘離開時,那副內疚,不好意思的神色嗎?”
“經此一事,她肯定對本王印象深刻......之後,本王再徐徐圖之。”
杜岩撓了撓後腦勺,王爺這幅勾人做派,也不知道是和誰學的,他記得他們回京時,王爺好像去了一趟女人最多的花樓。
這樣的法子真的能行嗎?
——
葉青枝馬不停蹄翻遍了整個山莊,終於半個時辰後在書房內,順利的找到了那四箱白銀。
葉途安驚訝的睜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葉青枝。
“這......這四箱白花花的銀子,是從哪裏得來的?”
葉青枝掀開蓋子,耀眼刺目的銀光,映照在她白淨的臉蛋上。
她拿起一錠銀子。
入手沉甸甸的,泛著一些冰冷。
葉青枝眼底掠過幾分酷寒。
“栽贓陷害......好一招,釜底抽薪。”
“大哥,立即派人將這四箱白銀運出去,另外......你弄一些東西過來放進去......”
昏暗的天色,漸漸的泛白。
天邊出現一條白色的銀線,很快紅彤彤的朝陽便緩慢的升起,溫暖炙熱的陽光,照耀在北蒼的每一個角落。
葉青枝一夜未眠,天亮時分她與葉途安悄然離開了山莊,像是沒來過一般。
墨祁淵得知葉青枝兄妹已經離開,他帶著杜岩也悄無聲息的離開。
他在走時,讓人掃清了那些可疑的尾巴,成功的躲開了太子等人的監視。
金鑾殿上。
文武大臣分列而站,皇帝坐在龍椅上,聽完大臣們上奏的瑣碎雜事。
朝會快要散朝的時候,突然禦史大夫周科出列,屈膝跪地捧著一道奏折:“陛下,有人匿名狀告太傅葉正銘,貪汙受賄......”
此話一出,眾人嘩然。
便連皇帝眼底都露出幾分不可思議。
葉正銘後背沁出冷汗,連忙跪地喊冤。
周科列舉了一係列的證據,言辭鑿鑿葉正銘貪汙的臟款,就在葉家別院山莊。
“太傅大人,你到底有沒有貪汙受賄,讓人搜一搜你葉家的宅子就真相大白了......足足四箱子白銀,價值萬兩以上......這樣大的數目,是藏不住的。”
葉正銘心裏滿是憋悶,想他為官幾十年,一向清正廉潔,別說貪汙什麼白銀了,便連平日裏百姓們送他一些瓜果蔬菜,他都不敢收。
如今這周禦史,言之鑿鑿他貪墨了足足四箱白銀,他心裏惱怒無比。
他朝著皇帝磕頭,額頭都見了血:“陛下,臣實在是冤枉,還請陛下明察秋毫......”
他性子耿直,腦子一熱就想一頭撞死在這金鑾殿。
“微臣可以以死證明自己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