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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牙還牙以牙還牙
恩佐斯焗飯

第3章

“安西啊,我記得你說過,你阿爺就是當年追隨郭郡王前往安西的將士吧?”王禾若有所思道。

“嗯,那時我甚至還未斷奶。”吳守義鼻中輕哼一聲,“我連我阿爺長什麼樣都不知道。”

兩人閑談間,步出這間破落屋舍,其餘不良人則是配合著將裏麵的屍體運走,同時將屋舍封鎖,周圍仍有不少居民圍觀,畢竟命案發生在身邊,不論是出於好奇亦或者擔憂,他們都想一探究竟。

“你小心些!”王禾看到一名不良人腳下打滑,差點連人帶屍體一起栽倒,所幸一旁人扶住,否則腦袋滾出來被圍觀者看見,又要傳出不少謠言來,王禾立刻怒視著自己的部下,“你能不能幹啊?不能幹就滾。”

“好了好了。”一旁的吳守義急忙拉住王禾,“這地方確實有些滑,他也是不小心,你莫要生氣了。”

王禾瞪了那不良人一眼,隨後無奈地看著吳守義道:“現在不教好他們,以後犯大錯就晚了,別裝得你是好人,我是惡人一般。”

“我是惡人,我是惡人行了?”吳守義笑著拍了拍王禾的肩膀。

兩人按慣例打算尋幾名鄰居問詢一番,以免有什麼線索被遺漏,然而就在王禾剛走出兩步時,他的背脊莫名感到一陣寒涼,這是一種本能,就像是對某種危險或者危險人物的感應,也許來自某個人的呼吸,也許來自某個人的眼神,他立刻開始四下張望,企圖從圍觀的人群之中找到他想要的答案。

老一輩的不良人總會念叨,一些凶手習慣於返回凶案現場,觀察官府與周圍人的反應,這既是滿足他們的一些獨特欲望,也是為了偵查情況,以方便逃脫或者進行下一步的籌劃,而不良人也借此抓到過不少人。

王禾反複在人群裏尋找,然而卻並沒有他感受到的寒意源頭,就好像方才那一瞬是自己太過敏感,然而就在他鬆懈下來的時候,他察覺到在所有人在探頭往裏時,卻有一人擠著人群向外而去,他眉頭緊蹙,當即邁步上前。

這一邊的吳守義剛回過頭,便見王禾急匆匆地擠向人群,急忙呼喊:“你上哪去啊?!”

......

坊市之中的行人絲毫不減數量,那離去的男子仿佛是故意往人多的地方去擠,若非王禾身手不錯,恐怕一開始就會被對方給甩掉,男子的腳步非常快,哪怕是在人群當中,也有種來去自如的感覺。

王禾隻能勉強跟緊,對方一步不停,而越是如此,王禾的疑心便越重,他做不良人也有十多年了,除了辦事果斷之外,對於危險的警惕性也非常重要,尤其是這些年世道一直都不太平,莫要看著城內坊市還算熱鬧,長安城之外,可以說是流民遍地、匪徒四起,這都是天寶之亂後遺留下來的創傷,而長安城不可能做到滴水不漏,那些行凶的歹人是一年比一年多,如今這種惡性案件不能說有多頻發,但絕不少見。

上任縣令就是看中王禾那股悶聲做事不搶功,又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性子,這才跳開一群老資曆的不良人,破格將他提拔起來,而這些年王禾也沒少破案,算是報答了上任縣令的提拔之恩。

王禾終於擠開了人群最密集的一片區域,眼看坊市大門就在眼前,即便是他想呼喊坊市門口的門吏關門也來不及,那人已經快步出了坊,王禾也隻能繼續跟上。

本想著借著坊市之間的大路一舉追上那名男子,誰能想他又突然轉道進了西市,王禾無可奈何,都到了這地步了,還是得進,快步趕進去,卻差點與從大門經過的一隻單峰駱駝撞個正著,那個牽駱駝的棕發胡人本欲發飆,卻在看到王禾腰間的製式橫刀後,當即尷尬地拉開駱駝。

胡人隻想在此經商賺錢,可不願意沒事去得罪衙署之人,尤其是這種一線辦事的小吏,最是容易刁難他們這些商販,聽老一輩人講,當年開元天寶年間,一些胡人的鼻子都是朝天的,甚至連官吏都不敢太過得罪他們,反倒是如今他們一個一個都變得收斂了許多,興許他們也知道在這個人心不穩的世道,誰知道會不會因為一句話的矛盾,就成了匹夫一怒血濺五步。

不過王禾這會兒哪有工夫去理會這胡人,急忙繞開那頭巨大的駱駝,目光不斷在人群當中掃過,臨近午時,雖然已經是初冬,但陽光當頭照射下來仍是暖意十足,加上方才一路追蹤,已經讓王禾有些疲憊,碩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上滴落下來,尤其是被這駱駝一擋,先前所追趕之人,便立刻失去了蹤跡。

王禾眉頭緊蹙,反複觀察著四周,西市作為長安城的兩大貿易坊市之一,人流量遠比其他坊市更多,一旦丟失目標,那便是大海撈針。

王禾揉著自己的額頭,還是不死心地走進西市之內,一番搜找之下,也沒有半點收獲,他頓時感到頗為無奈,風風火火衝了出來,結果什麼都找到,回去恐怕又要被吳守義嘲笑一二。

就在王禾準備折道離去之時,突然有人呼喊著讓路,隨後便見到幾人抬著一根橫木走過,王禾急忙讓開,那幾人應當是負責建造的木匠民夫,雖是初冬,卻都光著上身,露出黝黑的皮膚,王禾順著他們行進方向,看到一處正在建造屋舍的工地,準備離開的他,目光卻突然被一名雜工所吸引,那身舊布衣袍與背影,似乎與先前追蹤之人極為相像。

本著寧願認錯也不可放過的想法,王禾緩步上前,目光緊盯著正在忙碌的男子,待他靠近,男子也恰好扶著一根橫梁轉過身來。

男子大概三四十歲的樣子,隻是模樣太過平凡,是那種走進人群裏便再也找不出來的尋常百姓,皮膚黝黑且粗糙,雖然包著頭巾,但也因為忙碌而掉下來不少發絲,雜亂的鬢角有著明顯的花白之色,粗麻的衣袍滿是泥灰、木屑,雙手更是粗糙得像是老樹樁,不論從哪裏看,這就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雜工。

如果非要說有什麼讓王禾在意的,那就是男子的那對眼睛,滄桑卻尤為有神,王禾這些年見識過許多人,作為基層的朝廷小吏,接觸最多的就是三教九流,各種各樣的平頭百姓,多數人的眼神都是頗為麻木且無神的,沒有文人墨客口中的純粹,亦沒有佛門道眾所謂的愚昧,隻有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不知明朝去留的麻木,尤其是經曆過天寶之亂的那些人,見到官吏士卒都會忍不住蜷縮起來。

所以像中年男子這種眼神,特別容易讓人在意。

“你叫什麼名字?”王禾不動聲色地扶著橫刀刀柄,語氣平靜地詢問道。

中年男子麵不改色,用同樣平靜的語氣答道:“張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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