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庭淵換了衣服。
被賀姝強行帶到林家。
林父林母因林和致的死大受打擊,林父心臟病去世,如今隻剩林母一人。
這些年,林母精神恍惚,連人都認不清,但嘴裏還常念叨著 “和致…… 和致”。
沈庭淵穿著一套白色休閑裝,頭發打理得整整齊齊,打扮上像極了曾經的林和致。
今天是每月一次,假扮林和致回林家陪林母吃飯的日子,也是沈庭淵唯一能喘息的一天。
剛走到林家門口,就看見林母站在那裏,不停探著頭看。
“媽媽,我回來啦!”
沈庭淵學著林和致的樣子,投入林母懷抱,親昵地撒嬌。
林母臉上瞬間綻開笑容,拍了拍沈庭淵的背。
“回來就好,媽媽做了很多你愛吃的,今天一定要多吃一點,一看你都瘦成什麼樣子了。”
“好。”
沈庭淵低著聲音地回答,努力壓製聲音裏的哭腔。
他無比珍惜這個溫暖的懷抱,隻有在代替林和致陪伴林母時,他才能短暫感受到來自媽媽的溫暖。
然而,賀姝站在一旁,冷冷地看著他。
一觸碰到賀姝冰涼的眼神,沈庭淵瞬間清醒。
這些不屬於他,他不應該貪戀,做好該做的就行。
沈庭淵順從地由著林母拉他坐到餐桌前。
餐桌上擺滿海鮮,色香味俱全,明顯花了很多心思。
沈庭淵腳步一頓,他海鮮過敏,這頓飯怎麼下口?
察覺到沈庭淵的遲疑,林母疑惑開口。
“怎麼了?這個季節的海鮮最新鮮了,你平時最愛吃了,今天要多吃一點呀。”
聽到這話,賀姝給了沈庭淵一個眼神,又往他碗裏夾了些菜。
她明知沈庭淵海鮮過敏,卻依舊道:“沒什麼,他隻是太開心了,又能吃到伯母做的菜,都不知道先吃哪個了。”
賀姝的話逗得林母笑起來。
“哈哈哈,都吃,都吃。和致呀,在外麵忙工作也要好好照顧自己,別一忙起來就不吃飯不睡覺的,對身體不好。”
林母一邊給沈庭淵夾菜,一邊碎碎念。
沈庭淵忍著痛苦,點頭將菜送進嘴裏。
他從小寄人籬下,唯一的溫暖和家的感覺都來自林母。
即便這份溫暖夾雜著痛苦,他也都一一吞下。
沈庭淵永遠記得當年給林父林母認罪的情形。
林父林母要是罵他也好,可他們什麼都沒做。
林和致離開後,林父林母一夜白頭,整個人老了幾十歲,眼裏滿是疲憊和滄桑。
即便如此,他們也清楚真正該死的是那些施暴者。
林父林母隻是歎氣,溫柔地摸他的頭,說不怪他。
越是這樣,沈庭淵心裏越難受,隻能盡力做能做的,填補過錯。
沈庭淵低著頭,一直吃著飯菜。
林母手藝很好,海鮮新鮮美味。
沈庭淵吃下後,癢意和窒息感爬上身體。
吃完飯,他又陪林母坐著看了會兒電視,閑聊幾句,還為林母拔掉幾根白發。
直到上車,沈庭淵才忍不住,衣服下的皮膚鼓起紅包,瘙癢難耐。
喉嚨紅腫發緊,幾乎呼吸困難。
他都不知道剛才怎麼堅持過來的。
“求…… 求你…… 藥…… 藥……”
沈庭淵毫無形象地攀附在賀姝身上,渾身顫抖,聲音嘶啞。
賀姝一把推開沈庭淵,他的頭磕在車窗上,稍稍清醒。
“怎麼樣?窒息的滋味不好受吧?和致當時就是這樣,他的痛苦不比你少,你也多熬一會兒!”
肺裏空氣稀薄,渾身瘙癢無力,最後,沈庭淵徹底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