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三周年紀念日,裴修遠夜不歸宿。
深夜雷雨交加,
我去公司找他,發現他竟和初戀在辦公室相擁而眠。
我徹底心死,到家後將自己泡在浴缸裏,
裴修遠卻以為我想自殺,他憤怒的朝我大吼大叫:
“路漫,想死的話給我死遠點!”
可當得知我真的快死的時候,
裴修遠卻滿世界的尋找我的身影,求我原諒。
1
雷聲滾滾,我被嚇得驚坐起來,汗水打濕了睡衣,此刻睡意全無。
看了時間已是半夜,我摸了摸身邊,裴修遠沒有回來。
今天是我們結婚三周年紀念日。
打了電話依舊沒人接,眼看著雨越來越大,我開車前往公司。
最近因為上新了一款遊戲,他總是加班到深夜。
公司裏一片漆黑,隻剩下他的辦公室裏有一盞小燈亮著。
我推開門進去,眼前的一切讓我如墜冰窖。
沙發上,裴修遠和他的初戀南希相擁而眠,他大概是做了美夢,臉上是這幾年從未有過的笑容。
雨傘掉落在地上發出的聲音把他們驚醒,四目相對,裴修遠慌忙站起身,而後是滿臉不耐的樣子。
“打雷了,南希害怕,所以......”他解釋。
“哦~那你們繼續!”我木訥地轉身,連雨傘都忘了拿。
他可能忘了,我也怕打雷。
“路漫,我和阿遠不是你想的那樣。”南希喊住我,語氣像是炫耀又像是解釋。
我僵在原地,身體因為下雨冷而顫抖,“裴修遠,你是當我瞎了嗎?~”
轉頭的一瞬間,眼淚已忍不住的往下掉。
這就是我和裴修遠唯一的共同點,自卑。
他的自卑來自於和南希家庭的懸殊。
而我,也是因為南希實在是太優秀了。
我們之間唯一能互補的就是,他缺錢,我有父母留下的一大筆遺產。
所以畢業後,裴修遠靠著我給他的這筆遺產,賺到了第一桶金,後來成立了現在的公司,一切的一切都很順利。
唯獨,我們之間的感情並不順利。
南希仿佛就像一堵橫在我們兩個中間的無形牆。
我原以為,時間會讓裴修遠忘記她,可現在看來一切都是徒勞的。
“路漫,你是不是故意的想讓南希難堪?!”裴修遠湊近我,抬起我的下巴,言語譏諷。
“你晚上從來不來公司找我,要不然怎麼今晚上這麼巧?”
他的眼神冷冽,和陌生人沒有區別。
“漫漫,你不用擔心,我們隻是工作太困了,才不小心一起躺在了沙發上,如果我和阿遠有事的話,你現在就不是裴太太了。”
南希也湊近我,兩個人站在一起,真的是般配。
我嗤笑一聲,孤男寡女獨處一室抱在一起睡覺,還要怎麼有事?
我看著洋洋得意的南希,突然發現了裴修遠為什麼會選擇和我結婚。
也許是那年在校園被雨水淋濕的我眉眼和南希有些相似。
怪不得婚後的夫妻生活,裴修遠總是關閉所有的燈,才能進行下去。
2
“你們有事也沒關係,我可以退出。”我淡淡地說出這句話的同時,裴修遠緊緊地攥住我的手。
“路漫,你是不是有病?新上的遊戲需要拓展海外市場,是我把南希請回來的,麻煩你不要把你腦子裏的那點兒女情長安在她的身上,她不像你!”
他的話狠狠地紮著我的心,我胸無大誌,靠著父母的遺產過日子,我喜歡畫畫,又喜歡教書,隻想和父母一樣,做一名普通的老師。
不像南希,她有理想,有抱負,在大學時期就研發遊戲,是很多男生眼中的愛慕的對象。
“那你更喜歡哪一個?”我仰著頭問他,“裴修遠,如果你還喜歡她,我可以離婚成全你。”
“路漫!”裴修遠低吼一聲,“我說過,我永遠都不會和你離婚的!”
是啊,這是後來公司掙錢之後,他親口對我說的話。
他說沒有我就沒有他的今天,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會和我離婚的。
我把這句話理解為可以給我婚姻,但給不了我愛。
“為什麼不離?因為你愛我嗎?”我抬眼看他,想從他眼神中看出一絲愛我的樣子。
可惜,他的眼中隻有煩躁,不耐。
他垂眸一笑,再看向我時,眼中是冰冷的諷刺。
“你覺得我會愛你嗎?”他伏在我耳邊,聲音極小,但卻重重的撞擊到我的心臟。
我又怎麼可能不知道他不愛我,這三年間,每每說夢話,喊的都是南希的名字。
有時候我奢望,什麼時候能出現在他夢中一次,那就死而無憾了。
我低下頭,掩去痛苦的表情,。
搖了搖頭,算了,再多說一句都是我在自取其辱。
更別說在南希麵前,我永遠都是自卑的。
裴修遠總說,像我這種長得普通,又沒誌向的廢物,如果不是有兩個臭錢,他連看都不會看我。
所以,維係我們婚姻的是我父母留下的遺產,而他不和我離婚,也僅僅是欠我一個情。
“好了,阿遠的脾氣就是這樣,你別介意,”南希說話總是笑盈盈的,一副原配做派。
我眼前突然有些模糊,不想再繼續看他們上演深情的戲碼和對我進行無恥的嘲諷,我用力地抽出手,逃離了公司。
回到家,我把渾身濕漉漉的自己泡在浴缸裏,水溫正好,讓我昏昏欲睡。
我做了好多夢,夢見因為生病痛苦的爸爸,還有接受不了爸爸死亡而跳海的媽媽。
突然海水將我淹沒,窒息感撲麵而來,我奮力往上爬,隻覺得頭頂一疼,身體騰空而起,空氣魚貫而入,我得救了。
“路漫,想死的話給我死遠點!別死在我家裏!”睜開眼就看見裴修遠因憤怒而通紅的雙眼。
“我......”我來不及解釋,剛說出一個字,他憤憤離去,重重的關上了門。
3
我穿好衣服,窗外已經天亮,收拾收拾去了學校。
學生們藝考將近,我的壓力也倍增,可能是沒睡好的原因,上課途中鼻血止不住的往下淌。
林思恒陪著我一起去了醫院,他是我資助的學生,是個繪畫方麵很有天賦的人才。
做好全身檢查等結果的時候,一陣熟悉的聲音傳進了我的耳朵,
“幸好隻是輕微的擦傷。”是裴修遠的合夥人杜誌華的聲音。
我朝著那邊看去,裴修遠摟著南希,眉頭緊鎖,臉上滿是擔憂。
“我沒事,阿遠,昨天晚上沒睡好,開車走神了。”南希的聲音嬌滴滴的。
她的頭靠在裴修遠的肩上,正好與我對視。
我躲過她眼神,忍不住再看過去時,她的雙手勾住裴修遠的脖子,甚是親密。
“阿遠,你看。”
裴修遠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向我,剛剛還擔憂的眼睛瞬間散發出寒意。
“你怎麼了?”他走過來,語氣冰冷。
“路老師她......”我拍了拍林思恒的手,示意他別開口。
“學生不舒服,我陪他來檢查。”我輕輕開口。
“嗯!”他扔下一個字,抱著南希從我身邊走過。
我深深呼出一口氣,覺得整個人都處於冰窖中,冷意包裹著全身。
“路小姐,你這一年都沒複查,腫瘤壓迫了神經......”,醫生支支吾吾。
“陳醫生,您直說吧,我還有多久的時間?”我早就料到病情會加重,隻不過沒想到竟然這麼快。
“三個月!”
回到家時,裴修遠站在落地窗前,聽見聲音,把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
看著他的側臉,映在昏暗的燈光下,說不出的俊逸。
“你的學生身體有問題,不應該是班主任負責嗎?”他點燃一根煙,冷冽開口。
“在我的課上突發不適,回家正好路過醫院,就順路帶他去了”,我放下包,頓了頓,
“你也是順路送南希去醫院嗎?”我閉著眼,用夢囈般的口氣問他。
裴修遠一怔,似乎沒想到我會這麼問。
以往的我,從不過問他別的事情,隻是今天南希靠在他身上的樣子深深地刺痛了我。
“你別無理取鬧!”他轉身準備進屋,扔給我一個後背。
看著他清冷的態度,我積壓在心底多年的委屈,宛如火山爆發一般,憤怒地噴湧而出,
“裴修遠!”我叫住他,撕心裂肺的朝他喊道:“我快要死了!”
他停下腳步,半晌回身,寒聲道:“那就死遠點。”
“好......我會的,”我雙手垂在身側,臉上衝他笑著,心裏早已淚流成河。
“路漫,”他緩步上前,貼在我耳邊,語氣中帶著警告:“好好做你的裴太太,不要做我不喜歡的事。”
“嗯。”我點點頭。
他臉一沉道:“你不管在床上,還是十生活中全都無趣至極!”
我呆呆的望著他的背影,心如刀割般的劇痛,
裴修遠,既然我這麼的無趣,你當初為什麼要娶我?
4
藝考這段時間特別忙,帶著學生們各個學校參加考試,加上氣溫驟降,我有些力不從心,頭也越來越昏沉。
最後一場考試,竟然下起了冰雨,結束之後,我拖著濕透了的衣服回家。
門口有雙高跟鞋,我認出來了,是南希的鞋子。
我最不想看到的結果還是出現了。
我心臟狂跳,衝到那扇緊閉的臥室門口,顫抖的手放在門把手上。
臥室內曖昧的聲音隔著門撞進我的耳朵,在這一刻,我竟然退縮了。
我收回手,不敢麵對開門之後的樣子,我怕三個人的局麵一定要一個人走的話,那那個人一定是我。
我坐在沙發上捂著嘴盡量不讓自己哭出聲,生怕打擾了屋內激情的二人。
我真賤,我真好的好賤,為什麼不逼自己早點離開,而要麵對這樣的局麵。
直到天色昏暗,直到南希穿著吊帶明晃晃地出現在客廳,她勾起的嘴臉讓我火冒三丈。
一股無名的怒火湧上心頭,我衝過去,用盡了平生最大的力氣朝她甩了一個耳光。
她被我打的趔趄在地,抬頭時,臉上盡是對我的嘲笑。
“路漫,就算這五年是你陪在他身邊,到最後他還是屬於我,隻要我回來,你就永遠是個失敗者!”
“滾!”我大喘著氣,腦中一片混沌。
我不想再看到她,她身上曖昧的痕跡無一不是在對我的無形傷害。
這是我從小到大住過的地方,是有我爸爸媽媽味道的地方,裴修遠他怎麼能帶別的女人來?
南希挑眉,嘴角微微勾起,以一個勝利者呢姿態緩緩開口:“漫漫,我這次回來的目的很明確,我要找回我曾經失去過的東西,不如你放手,給自己留下最後一點體麵。”
說罷,她摔門而去。
5
我站在臥室門口,看著屋內燈光旖旎,床上的混亂預示著剛剛的瘋狂。
裴修遠是怎麼做到兩個女人在外麵針鋒相對,他卻充耳不聞的。
我繞過地下的衣服,走到床前,他閉著眼側躺著睡著,呼吸平穩,像是從未聽見過我們兩個人的爭吵一樣。
既然這樣,我又何必死纏爛打。
之前給他創業的錢,在第二年就已經還給了我,他又不欠我什麼。
“裴修遠!”我輕輕喊他。
他微微皺眉,翻了個身,口中呢喃:“南希,不要離開我。”
我的心四分五裂,洪流般的悲傷湧向我的心間。
這幾年,和不愛的人結婚,他過得也很苦吧。
既然這樣,我就放過你,也算是放過我自己。
我收拾好一切,最後在衣櫃的最裏麵翻出大學時的日記。
裏麵有裴修遠說跟我在一起之後,我偷偷列的十件我想做的事。
本來是打算畢業後,和他一件一件去完成。
可畢業後,他忙著創業,忙著遊戲上新,忙著很多事,直到兩年之後領了證,我列出來的事情一件都沒兌現過。
我把它封存了起來,以為他的心是可以捂熱的,或許不久的將來,他能陪著我一件一件的做完。
可惜,五年以來,我始終入不了他的眼。
以後他終於不用再每天皺著眉麵對我。
這樣也好,成全別人,也是成全自己。
南希回來的第二天,我就起草了離婚協議書,我放在桌上最顯眼的地方,確保他醒來的第一時間就能看到。
隨著門關上的那一刻,我們的關係止步於此。
以後他都不用再因為欠我而道德綁架自己勉強和我在一起。
再見了,裴修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