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宋觀今成婚五年,感情不睦。
為了刺激我,他納了九十九個小妾進門,可我依舊不肯服軟。
直到他將第一百個小妾帶到我麵前。
女人嬌弱的靠在宋觀今身上,挑釁開口:
“郎君,你這夫人看起來真是無趣。”
“讓奴家教教她,應該怎樣做一個女人吧。”
被迫欣賞了三晚的活春宮後,我徹底對他死心。
第四天,宋觀今想來我的院子裏休息。
卻被我拒之門外。
他不知道,我已經向皇帝求來了和離聖旨。
七日後,我會徹底離開。
1
成親五年,這是他第一次被我拒之門外。
“聞素,你發什麼瘋?膽敢拒絕我?!”
我借口身體有些不適,讓他去別院休息後,抬手讓侍女熄了燈。
宋觀今站在門外,沉默了好一會。
他突然冷笑一聲:
“你不讓我進是吧,那你的管家權即日起交給柳娘!”
我沒理會,沒多久,他自己覺得無趣便離開了我的院子。
本以為能好好睡一覺。
沒想到醜時剛過,我的房門就被砰砰砸響。
新進府的小妾柳娘敷衍的行了個禮:“夫人,郎君叫你去伺候。”
話落,她拍了拍手,身後的下人們呈上一身水紅色的半透衣衫。
就連勾欄瓦舍的妓子都不會穿這種下三濫的玩意。
宋觀今就是故意叫人來羞辱我!
柳娘挑著眉,頗為自得:
“每次我穿這一身的時候,郎君晚上都會用力疼我。”
“夫人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了吧。”
我居高臨下,看著柳娘得意的嘴臉,抬手就甩了她一巴掌。
她沒想到我會動手,哭哭啼啼說要找宋觀今做主。
我犯不上跟一個妾室動氣,轉身,擺了擺手,叫丫鬟關門送客。
站在遠處的宋觀今終於按捺不住,大步走到我麵前。
“聞素,女子出嫁從夫,你跟我甩臉子可想過後果?”
“你可別忘了,你娘家人都死絕了,現在可沒人幫你撐腰!”
這種刺痛我的話,他不是第一次說。
每每聽到,心都會密密麻麻的泛著疼。
成親五年,我為宋觀今放棄了一切,被規訓的不成樣子。
到現在,我已經忘記當初在閨中時肆意天真的模樣了。
我本是尚書府嫡女,卻偏偏看中了赴京趕考的窮舉子宋觀今。
宋觀今知道我的心意,為了能娶我,挑燈夜讀。
金榜提名後,我如願嫁給了他。
可這段幸福隻維持了一年。
自從爹爹被構陷入獄後,宋觀今就背棄了我們的誓言。
他納了一房又一房的妾。
我歇斯底裏的質問,隻換來他敷衍的回應。
我一直以為是我脾氣太過驕縱,惹他厭煩。
可後來時日久了,我注意到他帶回家的妾室,或多或少都有幾分相似。
這時我才知道,他有一個死於戰亂的表妹。
而這個被他接連寵了多天的柳娘,容貌和他表妹一般無二。
宋觀今見我發愣,臉上浮現不耐。
“聞素,你啞巴了嗎?”
我回過神來,淡淡瞥了他一眼。
許是見我麵色不佳,他皺了下眉,上下打量我一遍後冷笑一聲:
“怎麼,又準備開始裝病?”
話音剛落,一旁的柳娘伸出手指勾了一下宋觀今腰間的香囊。
“郎君好凶,你晚上也不會這麼凶人家吧?”
宋觀今腰間的香囊已經發白破損,可他還當寶貝一樣的佩戴在身上。
我知道這個香囊是他表妹送給他的。
曾經我不過隨手碰了一下香囊。
換來的卻是宋觀今毫不留情的一巴掌。
可現在他卻將柳娘抱在懷裏,柔聲細語輕哄。
“不會的,我永遠都不會凶你的。”
柳娘小鳥依人的靠在他懷裏,向我投了一個挑釁的眼神。
我譏諷笑笑:“是啊,就憑著你這張臉他也舍不得凶你。”
宋觀今臉色一沉,質問我知道了什麼。
我沒解釋,轉身回了寢臥。
七日後就要離開,我不想再他們身上耗費精力了。
2
翌日一早,宋觀今穿著朝服走到我的院子。
“今日你把管家對牌交給柳娘,帶她學一學掌家。”
聞言,我譏諷地扯了扯唇。
宋觀今對柳娘還真是上心。
反正要走了,趕緊把管家這燙手的差事扔出去也好。
我點點頭,拿出管家對牌。
宋觀今見此滿意笑笑,轉身將早就等在門口的柳娘叫了進來。
她身量纖細,剛行了個禮就站不穩倒在了宋觀今懷裏。
她眼神中似乎帶了鉤子,柔聲開口:“郎君,夫人真答應將管家權給我?”
宋觀今大手用力捏了一把她的腰肢:“當然。”
兩人又膩歪了好一陣。
宋觀今走後,柳娘扶著腰,尋了處舒服的位置坐下。
“都怪郎君昨夜折騰的太厲害了,我站都站不穩。”
話落,她像是想到什麼,一臉無措的捂住嘴:“夫人莫怪,我不該說這個的。”
“畢竟郎君嫌棄夫人死板無趣,已經很久沒有和夫人同床共枕了。”
柳娘又刺了我幾句。
我輕聲開口:“昨晚的一巴掌不夠疼是嗎?”
她下意識捂臉,再也不出聲。
用過早膳後,我叫人將近三個月的賬本呈上來擺在柳娘麵前。
柳娘的臉上閃過一絲怒意。
“夫人這是什麼意思?我剛進府幾日就著急罰我抄書嗎?”
我麵無表情:“賬本都不認識?”
柳娘抿著唇,看向我的目光更加陰毒。
我看的分明,不願搭理。
但沒想到,柳娘會如此大膽。
就在我剛剛邁步走下台階的時候。
一股力量自背後襲來。
我下意識反手抓住推我的人,但還是滾落台階。
天旋地轉之後,我倒在地上,隻覺得胸部劇痛,血腥氣不斷上湧。
侍女們連忙圍上來,七手八腳將我們扶起。
府醫趕來時,我疼的幾近暈厥。
柳娘則一直捂著腳踝哭哭啼啼。
她扭傷了腳。
而我肋骨斷了一節。
宋觀今火急火燎回府後,看都不看我一眼,一臉心疼的將柳娘抱進懷裏。
“柳娘,你有沒有事?”
柳娘眼淚汪汪,指著腳說痛。
宋觀今頓時嚇得血色盡失,叫走了所有府醫給柳娘診治。
貼身侍女紅著眼為我抱不平,小聲嘟囔。
“姑娘這些年辛辛苦苦操持家業,如今受了重傷,姑爺還將府醫全部叫走,這也太過分了!”
我扯著嘴角,將令牌給她:“他本來就是這樣的人。”
侍女抹著眼淚,拿著令牌進宮找太醫。
一起跟太醫來的,還有當朝公主,也是我的手帕交。
宋觀今聽說公主駕到,連忙從帶著柳娘前來拜見。
他看到我疼的臉色發白,愣了一下。
“你怎麼傷成這樣?”
公主冷哼一聲:“宋大人,這你得好好問問你那個妾室了。”
柳娘跪在地上,聽見這話顫了一下。
“殿下,是夫人自己沒有站穩,還......”
她委屈巴巴地看了宋觀今一眼:“還帶著奴家狠狠摔了一跤!”
宋觀今看到柳娘委屈的模樣心都要碎了。
連忙將柳娘抱進懷裏安慰:“你的腳也受傷了,肯定不能怪你,你別怕。”
公主的臉色更加陰沉。
隻是還沒來得及說話,太醫就拿著麻沸散進來,要替我接骨。
宋觀今皺了皺眉,但還是摟著柳娘去了別的房間安慰。
公主抓著我的手直歎氣。
“素素,這樣的丈夫不如不要!”
我點了點頭。
“殿下,再過幾天我就要換個丈夫了。”
3
陛下的和離聖旨早就賜下來了。
年少時產生的愛情,總要撞個頭破血流才好徹底死心。
養傷的這幾天,宋觀今一次都沒來看過我。
他每日除了去官署點卯,剩下的時間就是和柳娘廝混在一處。
聽侍女說,他們兩個嘗遍了京城美食。
為了滿足柳娘的好奇心,宋觀今甚至帶著柳娘去了賭坊。
聽著侍女每日訴說著他們的行程,我的心已經掀不起半分波瀾。
閑暇時,我都在清點自己的嫁妝。
宋觀今平民出身,俸祿又算不上高。
這些年宋府的支出大部分都是從我的嫁妝裏出的。
如今我決定離開,我的嫁妝自然也不能留在這裏。
在我將所有嫁妝理清的時候,宋觀今衝進我的院子。
“賬上怎麼支不出錢來了?”
“你是怎麼管家的?”
我嗤笑一聲。
這些天他對我的傷勢不聞不問就算了,一張口就是衝我要錢。
“現在是柳娘管家,我怎麼知道賬上為什麼沒錢了?”
宋觀今皺著眉,喝了口冷茶後又開口:
“柳娘不會看賬本,你不會幫幫她?你占著個正妻的名頭,不能什麼都不做吧?”
我淡淡的開口:“她不會看賬本和我有什麼關係?”
“你會看,你自己怎麼不幫她?”
宋觀今一臉錯愕。
我從來沒有這種態度麵對過他。
過去五年,就算我氣到極致也不會撒手不管,甚至還能放下身段,主動去煲一盅補身的湯,送到他桌案上,給他賠罪認錯。
我懶得再和他說話,指揮著一旁的侍女將他趕出去。
宋觀今正想發怒,公主卻在此時踏進了我的院子。
她對上宋觀今,輕笑一聲:“宋大人,本宮今日是來送帖子的。”
“宮中夜宴,招待邊塞使者,宋大人可不能缺席。”
宋觀今接下帖子,轉身離開。
我看著公主走進來,輕輕一笑。
她看向我手中的嫁妝單子抿緊了唇。
“和親本來是我應該去,你現在還可以反悔。”
我搖搖頭。
“不反悔。”
困在宋府五年,我實在是累了。
與其在這裏一點點消磨希望,還不如去尋找新的生活。
公主沉默一會:“塞外苦寒......”
“我不怕。”
公主也不再勸,拉著我說了好一會話。
她扯著我的衣袖,跟我說她查閱了許多書籍,塞外雖不如京城富裕,但山好水好,或許別有一番天地。
我聽見這話,忽然生出了一絲期待。
嫁給宋觀今之後,我能看的隻有這四四方方天。
他說,女子不應該出門拋頭露麵,不能會見男客。
否則就是下三濫,比不上青樓裏的妓子。
這些話,竟然真的讓我在這內宅裏乖巧的待了五年。
可如今,或許我也能別有一番天地,我也能自由......
當晚,我換上了公主帶來的華服。
宋觀今見到我這身裝扮,臉色難看至極。
“誰讓你穿成這樣的?我不是說過這麼豔的顏色不夠莊重嗎?”
我皺了皺眉。
“柳娘穿大紅色的時候你怎麼不說她不莊重?”
他聽見這話,不屑的撇了撇嘴。
“你跟柳娘比做什麼?她又不是正妻,自在一點怎麼了?”
我笑了笑,說這衣服是皇帝賞的。
宋觀今終於不再說話。
隻是臨上馬車之前,他牽起柳娘的手。
“今日柳娘也去。”
4.
皇宮內戒備森嚴。
宋觀今和柳娘十指相扣走在前麵。
我攥著那張和離聖旨遠遠的跟在後麵。
門口的侍衛核驗百官身份,見到宋觀今問他身旁柳娘的身份。
柳娘穿的隆重,腰板挺直,滿眼期待的望著宋觀今。
宋觀今沒有遲疑。
他握緊柳娘的手:“這是我的妻子,還望大人放行。”
這話一出,我感受到身旁的人都將視線落在我身上。
畢竟,當初我鬧著要嫁給一個窮舉子的事,也算滿京皆知。
我拿著公主給我的請帖遞上去。
侍衛同情地看了我一眼後就放行。
我的位置和宋觀今隔得很遠。
他和柳娘坐在一起竊竊私語,半晌,才皺著眉環視一圈大殿。
看見我坐在屬於公主皇子的位置上,他臉色沉了下去。
剛想起身來找我,一聲皇上駕到就止住了他的動作。
眾人跪拜之後,就規規矩矩坐好。
皇帝勉勵一番,說起今日有位公主要前往邊塞和親。
我感受到皇帝的視線落在我身上。
下一刻,宋觀今走到殿中央:“聞素,你怎麼坐在那裏!還不快下來!”
他有些緊張,似乎察覺到有什麼東西脫離了他的掌控。
我笑而不語。
一旁的公主側過身來和我說話。
“這宋觀今是怎麼中榜的?宮宴可不會發生坐錯位置這種事。”
我低聲回道:“因為在他眼裏,我隻是一個沒出過宋府的無知婦人。”
公主不屑的撇嘴,沒再說話。
皇帝掃視一圈,指著柳娘。
“宋愛卿,你的妻子不是在那坐著嗎?”
宋觀今的表情呆滯了一瞬。
隨即他指向我:“陛下!這才是......”
沒等他說完,我先一步站出來拿出了和離聖旨。
“宋大人,如今我是陛下親封的朝和公主,明日,就要去和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