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這是我剛剛啃過的骨頭。”
我指著相親男麵前的一盤殘渣骨頭,小聲說,眼裏滿是不可思議,甚至可以說是驚愕。
“沒事,我知道這是你啃過的啊。”他雲淡風輕說,然後毫無顧忌地拿起來就開始啃,甚至都沒有抬頭看我一眼。
頓時,我的胃裏一陣翻江倒海席卷而來。
這就是媽媽和小姨苦口婆心勸了好幾天要我去相親的那個對象。
你能想象嗎?他坐在我的對麵啃我啃過的骨頭。
如果你覺得這就惡心到你了,那你就錯了,還有更惡心的,你壓根有生之年都不敢想象的。
在這之前,我覺得看電影是一件浪漫且溫柔的事情,直到現在我才發現,原來有些人看電影,能惡心到你要去替天行道。
01
我和相親男,本來約的早上六點爬山,愛運動的男生至少不太會猝死吧,我是這樣想的。
五點半的時候我打電話給他,一直沒人接,內心的憤怒的火苗在滋滋生長,於是我扔下手機,滾回被窩,睡了個回籠覺。
四個小時後,他打來電話說自己睡過了!!!
超過半個小時我覺得勉為其難是睡過了,這超過好幾個小時也是睡過了?
按照以前的脾氣,我直接將這個人拉黑了,但是礙於小姨的麵子,我還是容許了這第一次的失誤,畢竟我也想看看這個愛運動的男生到底長什麼樣。
於是,我壓著心中的旺盛的小火苗,說:“現在去爬山還來得及。”
“現在都九點多了,太熱了,不爬山了吧,我請你吃飯,可以嗎?”電話那頭他啪啦啪啦說著,好像還在洗漱著,還能聽到水流的聲音。
“地方你定,我人到場。”我雲淡風輕地丟了一句。
“你定,你喜歡吃什麼就定什麼?”他推辭了一會兒。
我定?嗬嗬,第一次見麵,我怎麼選?選個LOW的地方好像看不過去,選太好的地方好像又不太合適。
“我有選擇恐懼症,我都可以。”我把這個皮球又瘋狂地甩回去了。
過了幾秒鐘,他欣喜地在電話裏叫道:“那就去羊皮巷那家烤全羊,正宗內蒙古的味道,我想去很久了,一直沒找到機會去。”
“那就10點半見。”為了看他是否遲到是常態,我又定了一個具體的時間見麵。
02
我穿著早上準備出門爬山的運動裝,就直接出去了。
在烤全羊的門口,跟相親男不期而遇,不過,這會他倒是準時了一點點。
“你就是丫丫吧?”他指著我,眉毛一挑一挑的,讓我感覺他有種色迷迷的感覺。
趁著間隙,我打量了一下,目測身高175左右,俗稱“三級殘廢”,戴了個黑框眼鏡,鏡片很厚,皮膚有點黝黑,發量中等,乍一看,不像是運動愛好者,最合適不過的相貌平平。
跟小姨嘴裏的“帥”半毛錢關係都沒,不知道上一輩的審美源自哪裏?
我們選擇了靠窗戶邊坐了下來,他指著窗戶外麵停的車,故意說:“還怪巧的,正好坐到車子這邊了。”
我掃了一眼他的車子,一輛大眾代步車而已,用的蘋果X手機。
這就是傳說中的“什麼樣的男的一看就沒錢——開大眾,用蘋果。”
“我,夏剛,211碩士學曆,工作穩定,現在在一家大廠做開發,年薪20多萬,爸媽工作穩定,還沒退休,獨生子,目前跟爸媽也是分開住,有車有房無貸款。”
他把自己介紹了一遍,在我看來,沒有一個能吸引到我,還是平平無奇。
我點點頭,回複道:“我,丫丫,軟件公司UI設計。”
“那你工資多少?”他脫口而出問。
工資這麼隱私的問題,我媽都不敢問,他居然脫口而出就問了,這是什麼虎狼之詞?
“你很在意我的工資嗎?”我故意笑著問。
他扶了扶自己鼻梁上的眼鏡,嘿嘿了兩聲,說:“我希望的另一半的工資不能低於1萬/月。”
納尼?我豎起了大大的耳朵確認我有沒有聽錯,我重複了一遍:“月薪不低於1萬?”
他點點頭,我撲哧一笑:“你憑啥覺得月薪1萬的能看上?”
他突然尷尬笑起來:“經濟收入總要勢均力敵吧。”
“勢均力敵,我要結婚幹嘛?是我腦子不好還是你腦子不好?”我故意抿著嘴笑了笑。
“你都三十二了工資還不過萬,這有點混的不行啊。”他砸吧砸吧嘴。
我搖晃著手上的檸檬水杯子,抬頭:“我有副業,年薪大概一年三十萬。”
他端起水杯的水突然停住了,低頭,眼神和手都無處安放,最後叫來服務員催著上烤全羊。
他托腮想了一會:“我考慮兩年之內結婚,如果可以的話生孩子可以一起辦了。”
哪裏來的自信把這麼遙遠的事情都想了個遍,當時我的腦子裏就想到一個詞“絕種普信男”。
“結婚生孩子不在我的計劃兩年內。”我抿了一口水,隨口丟了一句。
他端起一杯水咕嚕咕嚕喝著,一邊擺著手:“不早了,你都三十二了,再過兩年都錯過了最佳生育期了,都不知道能不能懷上孩子了。”
我剛端起的水準備喝,差點沒有噴上他,倒吸了一口氣,倒是讓自己一個不小心連著咳嗽了幾聲,就像初秋的涼風入了喉。
“擔心絕後的話,就找個年輕點的。”我補充道。
他嘿嘿一笑,吸了吸鼻子,坐下:“不過你看著真不像三十二的,要是不說你年齡,看著都像二十六七的樣子。”
從見麵到現在,總算說了一句還能聽的話,聽上去沒有那麼刺耳。
03
服務員端上來烤好的烤全羊,熱氣騰騰,給我們分發好手套,詢問我們需不需要幫忙手撕。
他大手一揮,說:“不用,我們自己來,你幫我們上一點那個免費的醬料。”
我眼裏的餘光都看到服務員臉上閃過一絲不屑的表情。
“你在哪裏上的大學啊?上的什麼學校啊?”他一邊吃一邊問,嘴角邊都刷上了一遍油光。
我撕了小小的一塊,放進嘴裏,味道感覺一般,沒有他之前說的那麼好吃,順便也回答了他的問題:“在外省上的普通二本。”
“為什麼不上個211啊?”他低頭嗦著骨頭,抬眼問,滿滿的額頭紋一覽無餘,估計都能夾住一支筆。
“那你為什麼不去北大?”這話問的就跟白癡一樣。
他嘿嘿一笑:“也是,考好的大學,有時候也需要天賦的。”他也就差寫在臉上告訴別人,我是211畢業的。
他吧唧吧唧嘴巴,擦了一下,擦嘴的動作極其誇張不雅,感覺都要把自己的嘴擦歪。
他突然盯著我這邊看,我用手晃了晃他的眼睛,問:“你看什麼?我臉上有東西嗎?”
他搖搖頭,說:“不不,你臉上沒東西,你看你吃的這個骨頭啊,上麵都還有肉呢,這些都是精華呢。”
“這個骨頭不好啃,這麼一點不至於浪費。”我還特意解釋了一下。
“別啊,不能浪費,我來吃吧。”我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他已經伸過來的手,端走了我麵前擺滿骨頭的盤子,然後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啃了起來。
你能想象嗎?他啃的是我已經啃過的骨頭,我嗦過的骨頭!!!有我的口水和唾液!我放大著瞳孔看著他。
“那是我啃過的。”我小聲提醒了他一句。
他滿不在乎的說:“沒事,這上麵還有肉呢。”
我靠在椅子上,看著眼前這個靈長類神獸,真的可以稱的上神獸了,我都想叫他萬古神獸了。
我活了三十二年也沒人啃過我啃過的骨頭,就連最愛我的男人,我爸,對我吃過的骨頭也嗤之以鼻,這究竟是一隻什麼神獸,他是怎麼做到毫無顧忌的?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如果說碗裏還剩的飯沒吃完,你要吃,我大概還能接受一下,這是不嫌棄我!
特麼的這種啃別人啃過的骨頭是什麼變態行為,看他吃的津津有味的樣子,我的胃裏翻江倒海。
終於,他啃完了我啃過的骨頭,就像完成了一件大事情,擦了擦嘴,還咧著嘴笑:“你看這上麵的肉還挺多的。”
我簡直無言以對,這小姨給我介紹的是什麼極品男?他爸媽也是這樣的?這是什麼家庭?
這時候服務員端上來檸檬水,分別給我們滿上,我已經完全沒有了任何食欲了,我想喝點烏龍茶刮刮油。
我對服務員說:“麻煩給我上壺烏龍茶吧,我刮刮油。”
話音剛落,他趕緊接過:“哪有吃烤全羊要喝茶的啊,一看你就沒吃過烤全羊,人家店裏也沒有啊。”
“先生,我們這可以提供烏龍茶,88元/壺,馬上給您們端上來。”服務員微笑著對他說,眼裏滿是“爽”的感覺。
“很多地方的烤全羊,隻要你要求都可以提供茶水。”
我故意笑嘻嘻地說,居然說老娘沒吃過烤全羊,真當自己的是奧特曼了。
過了一會,烏龍茶端上了,很小的一個壺,還加著熱,壺嘴還冒著熱氣,放在窗戶旁邊的位置上,顯得格外的靜謐。
“這就是你說的一壺茶?”他盯著小小的壺,滿眼的不可思議。
服務員點點頭。
“這壺有250毫升嘛?”他張大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