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伸手要拿日記本,我趕緊合上本子,順手塞進抽屜裏。
“沒什麼。”
他感覺到了我的驚慌,隨即像是想到什麼:
“你們女孩就是矯情,天天往本子上記仇,這就是你說的記仇本吧?”
他說的是我們蜜月旅行那次,遊輪片刻停泊後離港,他沒注意將我落在了岸邊。
害我吹了三小時冷風發燒,我迷迷糊糊間說:
“謝忱,我這人可記仇了,你等著,我要在我的記仇本上詛咒你。”
他破涕而笑道:“你隨便記,我都能給你哄回來。”
知道他誤會了,但我也沒多話,敷衍應聲。
往日甜蜜的回憶似乎緩解了他的嚴肅,他勾唇笑道:
“好了,我都說肯定能把你哄回來的,所以不準記仇了,來看看吧。”
他塞給我一個平板,從身後抱住我。
裏麵幾百個和踏雪長相一模一樣的馬,還標注著價格,皆是一大串長長的數字。
“踏雪沒了我也很難過,所以我專門讓人搜羅了,這些馬每個都很像踏雪,能代替它重新陪在你身邊。”
看到價格後,傭人都羨慕的露出了星星眼,
我卻扔掉了平板:
“不用了,踏雪隻有一個,無可替代。”
他見我沒有開心,有些意外,又掏出張黑卡遞給我。
“那行,你把黑卡收著,反正你也隻喜歡錢,這事算翻篇。”
我瞳孔猛地一緊,一陣苦笑,失望的情緒湧滿心頭。
什麼叫我隻喜歡錢?明明是他做了虧心事,想拿錢買安穩。
結果我的配合,倒成了他眼裏的隻為錢。
以至於,他覺得隻要給我錢,就能擺平一切了。
我沒收,謝忱冷臉把卡甩我臉上,摔門離開。
當晚他第一次把周如叫來了家裏,在隔壁客房折騰到半夜。
我被吵的睡不著,幹脆打車出去住酒店
清早剛醒,謝忱發來微信,讓我回家給他們打掃床鋪。
我回複不去後,想著謝忱肯定要摔手機了,但下一秒消息彈出:
“給你算一次五星好評。”
我能預料到會是怎樣的磋磨,但還是打車回去,因為這是最後一次,去完我就徹底解脫了。
剛進家門,發現沒人,上了二樓後,隻有周如倚在客房門口等我。
“嗨,沒想到隻有我吧?”
我腳步一頓,還沒問出口,就被她猛地推下樓梯。
我頓時頭暈眼花,眼前昏黑。
接連幾聲撞響後,我滿頭鮮血重重跌倒在地,渾身挫傷。
聲音微弱,我強撐著問:
“你發什麼瘋?”
“難道不是你發瘋嗎?分明是你這個瘋子搶了我謝太太的位置!”
謝忱對她不論是麵子裏子都給盡了,而我明明隻有謝太太的空殼,她竟然還要覬覦?
周如下樓,鞋底踩我臉上狠狠擠壓,繼續刻薄:
“我明明都那麼努力了,忱哥就是不跟你離婚,那我隻能讓你主動了。”
她蹲下身湊近我:
“你說如果忱哥知道你要殺我,他還會跟你在一起嗎?”
我強忍疼痛,咽下喉頭的腥甜,坐起身:
“我本來就沒想跟他過下去。”
話落,周如卻咯咯笑起來,像是聽到了笑話:
“說這話你騙鬼呢?誰不知道,你就是趴在忱哥身上吸血的水蛭,靠忱哥養活的賤人!”
話音未落,周如的手機亮起,她隨即意味深長看了我一眼。
然後電光火石間,她從口袋裏掏出匕首,猛地紮進自己大腿,又劃了兩刀在手臂上。
匕首拔出後頓時鮮血噴湧,血流了滿地。
她迅速將匕首扔到我跟前,拖著血腿蜿蜒一道血痕爬至門口。
下一刻,大門敞開,謝忱直直對上我和滿地的血,頓時大驚失色!
“時願!怎麼回事?你怎麼受傷了?走,我送你去醫院。”
他立時跨步過來,就要抱我。
周如一把抓住他褲腳,麵色慘白從門後探出臉,謝忱這時才發現竟然她也在。
可周如說出的話,頓時讓他變了臉色。
“忱哥,嫂子說要殺了我給她的馬報仇!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
我被周如的誣陷震驚了,而謝忱問也不問直接一腳踹倒我,痛感霎時傳遍全身。
“薑時願,虧我昨天看你難過還費勁哄你,結果你竟然敢報複小如?”
“趕緊滾過來磕頭認錯,不然就算你是我老婆,我也決不會尋私!”
周如如此拙劣的演技,隻要他細看就一定會發現端倪,
可他還是把周如的話奉為圭臬,直接認定我是殺人凶手,一句也不讓我辯駁。
盯著他盛怒的眸子,早已知曉他的偏心,我根本不想分辯什麼:
“謝忱,最後一次了。”
我眼中一片死寂,摸起麵前匕首,就往大腿上連紮三下。
謝忱被我的果決一驚,麵露不忍,竟無端心慌的厲害,像是靈魂即將被剝裂掉最重要的東西一般。
他想伸手扶我,但周如忽然哀嚎慘叫。
“嗚嗚,我的腿被嫂子紮斷了,忱哥救救我,我是不是要死了!”
謝忱立時回神,慌亂如麻抱她去了醫院,臨走前匆忙甩給我一張黑卡:
“卡隨便刷,你自己叫救護車,我先送小如去醫院,有什麼之後再說。”
我看著他的身影逐漸遠去,自己打了120,被送上救護車。
等我躺到病床上時,周如發來消息:
“忱哥已經答應我跟你離婚了,你難過嗎?反正我挺開心的。”
可我並不難過,能離開謝忱,我也挺開心的。
隻是,謝忱的電話響起:
“我已經替你給周如賠罪了,應付她說我們離婚,不過你別擔心,隻是假離婚,我就是提醒你後麵照顧周如養傷時,別說漏了嘴。”
他說完沒等我反應,直接掛了電話,再無回應。
出了醫院回家後,我將99張黑卡整理好,連同日記本和離婚協議都放在茶幾上。
拿過便簽,留給他一行字:
“欠債已了,恩情還完,謝忱,我們離婚吧。”
我帶著僅有的行李箱,前往港口,登船離開。
和謝忱的孽緣,到此為止了。
當我落地澳洲時,疲憊不堪的謝忱總算回了家。
客廳血跡已經被打掃幹淨,和從前沒什麼兩樣。
他有些恍惚,一如往常開口:
“老婆,今天怎麼沒給我留燈啊?”
別墅空蕩,無人回應,他不解皺眉,隨手拿起桌上我留的便簽。
等看清上麵寫的字後。
瞬間瞳孔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