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宗林麵色一僵,宋秀蘭卻假裝沒聽見,快速進屋並關上了臥室門。
謝宗林早沒了食欲,放下筷子,觀察著我的臉色,好半天才開口:“安晴,你們這次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我對上他的眼,淡淡應道:“大夫說孩子們需要住院治療,我沒有錢。”
“什麼?你們要住院!”謝宗林眼睛瞪得老大,意識到方才說的太大聲,忍不住看了一眼臥室的方向。
恰巧宋秀蘭從房間裏出來,她並沒看我們,從櫃子裏拿了一袋桃酥又進了屋,再關門時,發出“砰”地一聲巨響。
謝宗林眼露擔憂,聲音壓低,卻透著急切,“安晴,孩子們能走能行的,住什麼院呢?如今你們身份特殊,不易張揚,回家吃點藥就行了。”
“謝宗林,你要我回哪去?”我倏地一下站起來,大聲質問。
“你知不知道,咱家的老房子早就塌了,這五年我們一直睡在廢棄的牛棚裏,現在天天漏雨,根本住不了人。”
“這幾年塑料製品興起,我編的筐早就沒人買,山上的野菜都被我們吃光了,你讓我們回去喝西北風嗎?”
“還有,你拿的藥都是過期的,孩子們吃完嗓子都出血了!”
謝宗林的臉立刻白了,“怎麼會沒錢看病?就算藥不管用,我寄的生活費呢?還有許多家裏買不到的吃食,怎麼可能有你說那麼慘?”
聽他這樣說我更氣了,“你什麼時候給我寄過吃食和錢?除了過期藥,我什麼都沒收到!”
“沒收到?我每月都讓秀蘭......”
他忽地頓住,好像想起了什麼,快步走進宋秀蘭那屋。
沒一會,宋秀蘭哭著出來向我解釋:“安晴,都是不我好,弄錯了地址,把準備送去垃圾站的過期藥寄到了你那,連彙款單也填錯了。”
我被她氣笑了,“宋秀蘭,錯了五年都沒發現,到底是你傻,還是你把我當成了傻子?”
宋秀蘭竟然跪到我腳下,“安晴,你罵的對,是我笨,是我不好,我這就走,給你們一家人騰地方,求你別罵我了。”
說完,她哭哭啼啼進屋,抱起兒子就走。
謝宗林慌忙去哄,好半天,我聽宋秀蘭說:“那我先去幼兒園宿舍住,你趕緊處理你家的事吧。”
宋秀蘭母子離開後,謝宗林把火氣都發到了我身上。
“沈安晴,秀蘭姐是咱家的客人,有這麼跟客人說話的嗎?”
“她帶著個孩子多不容易,我剛幫她介紹一個幼兒園看護的工作,你怎麼能趕她走呢?”
我氣得上下牙都在打顫,“謝宗林,你說的是人話嗎?她帶孩子不容易,難道我帶兩個孩子就容易?你既知道她是客人,為何把主人的生活費交給客人管理?”
“你說我讀過書,那你記得我為了供你學醫,沒能讀完書嗎?你能幫她介紹工作,卻把我丟在鄉下不聞不問,還好意思反過來指責我?”
“你看這一屋子的玩具,咱們的孩子一個也沒有,甚至連見都沒見過,你給別人的孩子當爹,自己兒子的死活都不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