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昕妍的臉色又白了幾分,不知道是因為身上黏膩的酒液讓她渾身發冷,還是因為這些字字剜心的話語讓她痛的有些無法呼吸。
她半晌都說不出一個字。
在許洲洲被所有人當成掌上明珠寵愛的那些年,她被拐進山村,動輒打罵。
許洲洲有無數資源供她選擇,無論是樂器,舞蹈還是禮儀,都有最優渥的學習條件。
可是她卻在五六歲時就被迫在冰冷的河水中為一家人洗衣,在寒風中上山砍柴差點被野獸吞拆入腹。
她能活下來已是不易,哪有什麼時間去學習上層人士才能學到的禮儀呢?
苦澀在心間蔓延,她隻覺一口氣堵在喉間,上不去也下不來。
“我做了很多你們愛吃的菜,哥哥,你要不要去吃一點?”
最後,她握緊拳頭,還是將這句話說了出來。
沒有任何意外地,麵前的男人冷漠地瞥了她一眼,那厭惡如同一把把利刃刺進她的心間。
“你算什麼東西?整日東施效顰學著洲洲的樣子討好我們,你惡不惡心?”
“你再怎麼做我們也不會喜歡你,你是不是聽不懂啊?怎麼會有你這麼賤的賤骨頭,害死了一條人命還能心安理得的活在這個世上。”
“你永遠代替不了洲洲的位置,我也不可能會和你去吃飯,看到你的臉我就會想起洲洲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我隻覺得你惡心又下賤!”
“還不滾!”
說完,許知彥起身,快步走向許昕妍,毫不留情將人狠狠推搡了出去,重重關上了房門。
她被推得一個趔趄摔在地上,整隻手紮進地上破碎的玻璃杯中,瞬間鮮血淋漓。
望著在她眼前被緊緊關上的房門,她眼眶積蓄的淚霎時落了下來。
“宿主……你沒事吧。”
許昕妍顫抖著將紮進掌心的碎玻璃挑出來,死死咬著下唇,眼中的淚卻怎麼也憋不回去。
“我就是太疼了, 這玻璃紮進手心實在太疼了。”
比她曾經被野獸硬生生咬下小腿上的一塊肉還要疼。
在山村時,她隔壁鄰居的就有一對兄妹,哥哥總是對妹妹特別關照,所有的好東西都緊著妹妹來,半點舍不得妹妹吃苦。
她羨慕壞了,想著如果自己有哥哥的話,應當就不會被欺負了。
可她的哥哥,怎麼會是這樣存在的呢?
恨不得她去死。
許昕妍自嘲的笑了笑。
她很快就要死了。
她出生時便有些先天不足,結果還被拐走,鄉下苦寒,她又每日做著家中最苦最累的活,卻吃不飽穿不暖,身體更加破敗。
兩年前,她無意間激活係統。
係統告訴她,她其實隻剩下了兩年的壽命,如果在兩年之內她沒有成功攻略下家人或者愛人,那她就會因為身體器官衰竭而死。
反之如果她攻略成功,隻要家人或者愛人中有一個可以對她說一句祝福,她就可以長命百歲,無病無災。
後來,她被接回許家。
那時候,她想,出生就被抱錯,好不容易找回的親生女兒,想收獲到一句簡單的祝福而已,豈不是非常輕鬆?
可原來,這麼難啊……
甚至在回到許家這一年,所有人對她冷眼以待,甚至用最惡毒的話咒罵她,她心力交瘁,身體越來越差,如今隻剩三個月的光陰。
如果她再受到什麼傷害,甚至可能三個月也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