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搶走我的高考名額,成衛東誣陷我懷了他的孩子。
最後名額給了他的娃娃親對象,他媽逢人就說我道德敗壞。
“我們家才不會讓破鞋進門!”
十年竹馬,十年仇敵。
再見成衛東時,他趾高氣昂告訴我:
“念在我們原來的情分,隻要你給我生個兒子,我就讓你做小。”
我笑著亮出無名指上的戒指:“抱歉,我兒子都三歲了。”
1
我也沒想到會在我大學門口遇到成衛東的母親。
她看到站在磁帶攤後的我,上下一打量,“原來你現在就是一個小商販啊。”
“當初吵著鬧著要去高考,我還以為你有多大能耐呢。”
他的母親還是和多年前一樣,臉上寫滿了刻薄,字裏行間都是嘲諷。
我隻抬眼看了她一眼,沒有要理會的意思。
她見我不說話,隻當我是窘迫,繼續得意道:“我知道你對我們衛東,念念不忘。”
“如今他已經進了國營工廠,混得風生水起,是你高攀不起的了。”
她睨我,“隻要你為當初的事情向衛東低頭認錯,然後伺候我們一家的起居。”
“我就可以讓你天天看見衛東。”
聽到這裏我隻覺得好笑。
我要是沒記錯的話,成衛東幾年前已經結婚了。
我譏笑道:“阿姨,我聽不懂你的意思。”
她眼珠子一轉,低聲道:“曉梅和衛東結婚這麼久,肚子裏一點動靜沒有。”
“如果你能給我們老成家傳宗接代,我可以讓衛東甩掉曉梅,來娶你。”
“我記得當初你好像懷上了我們衛東......”
原來如此。
曾經最不待見我的人,就屬成衛東的母親了。
現在遇到我與我說這些,竟是看上了我的肚子。
她停頓一下,蹙眉看向我,嚷嚷道:“誰不知道你宋慧蘭隻嫁我們衛東,死心塌地得很。”
我和成衛東是青梅竹馬,打小我就喜愛跟在他的身後。
他秋天帶我在田間鬥蟋蟀。
夏天他帶我去粘知了。
冬天我們在結冰的湖麵上抽冰猴。
我們隨著年紀的增長,看待對方的眼神也跟著改變了。
成衛東拉起我凍紅的雙手,拿出一對手織毛線手套。
他一邊給我套上,一邊對我道:“慧蘭,你以後嫁給我,好嗎?”
年紀尚小的我,臉上一紅,撇開頭,噘嘴說:“誰要嫁給你啊。”
但雙眼卻始終離不開他給我的那對紅色手套上。
我們心裏是心照不宣的。
一直到我們長大後的那一年,成衛東拉著我的手跑回家裏。
“媽,我想娶她!”
2
成母卻沒有看我一眼,一把將成衛東拉過去,“少胡鬧了,曉梅妹妹以後要住到我們家了。”
“你知道的林家與我們家是世交,曉梅如今父母雙亡,可憐得很,你要照顧好她,知道嗎?”
成衛東看向了那個膽怯柔弱的林曉梅,點點頭。
自那之後,我們都是三個人一起了。
而成衛東也說到做到,處處都很照顧林曉梅。
“聽說成家和林家打小就訂了娃娃親,宋慧蘭還屁顛屁顛跟在他們身後。”
“她沒皮沒臉慣了,打小就喜歡跟在成衛東身後,成衛東他媽都恨死了。”
“要我我也喜歡文靜懂事的林曉梅當兒媳,宋慧蘭整日咋咋呼呼,也沒點小姑娘模樣的。”
這些流言蜚語我不是沒聽見,隻是我還是相信成衛東。
我相信他喜歡我,也相信他一定會娶我的。
成衛東過生日的那天,我送上了自己織了好多天的圍巾。
他接過以後,詫異道:“慧蘭,你不是不會這些的嗎?你特意為了我,去學了這些!”
我看出了他麵上的驚喜。
但還是嘴硬道:“我是想給自己織毛衣的,順帶給你織了一個。”
成衛東還想再說什麼,林曉梅卻拿出了一個我們誰都沒見過的東西。
她紅著臉道:“這是折疊剃須刀,不知道衛東哥哥喜不喜歡。”
成衛東將我的圍巾隨手一放,就拿起這個洋貨,擺弄了許久,直呼,“高級,好高級!”
“我喜歡,我太喜歡這個了!”
我心裏不爽,撇嘴道:“行了,吃雞蛋糕吧!”
成衛東卻非要現在就去刮胡子,讓我們先吃。
我將雞蛋糕分好後,卻沒想到吃下不多久,林曉梅竟然吐了一地。
我慌亂地問道:“你怎麼了?”
成衛東出來看到這副場景,上來就把我推開,一把將林曉梅抱進懷裏。
他衝我喝道:“曉梅雞蛋過敏,你為什麼還要給她吃!”
“難道你真的像大家所說的,是吃她的醋,所以故意傷害她!”
3
我急得直搖頭,“我哪裏知道她對雞蛋過敏啊!”
“我不知道,她自己還不知道嗎!為什麼要吃那個雞蛋糕啊!”
成衛東懷裏的林曉梅白著個小臉,虛弱道:“衛東哥哥,你別怪慧蘭姐姐了。”
“她隻是為了給你過生日,所以才非要我吃下那雞蛋糕的,沒事的。”
我蹙眉道:“你在說什麼,誰非要你吃的......”
是成衛東看向我的眼神,讓我再也說不下去了。
那是他第一次朝我露出那樣的眼神,是厭惡。
我強忍著哭意,攥緊拳頭,毫不示弱地回看向他。
成衛東率先收回眼神,歎息道:“你去給她倒點熱水吧。”
我倒好水,再過來的時候卻看到,他拿著我送他的圍巾,溫柔地給林曉梅擦去嘴邊的嘔吐物。
此刻那條軍綠色的圍巾很是刺眼,熱水落到我的手上,都不覺疼痛。
我鼻尖一酸,放下水杯,頭也不回地就跑了。
那次之後,我們一連好幾天都沒有說過話。
再開口是,成衛東拿著麥芽糖對我道:“好啦,上次是我說話說重了。”
“你別生氣了,行不行?”
我接過麥芽糖,不滿道:“我送你的圍巾你就當抹布用?”
成衛東先是一愣,隨後撓了撓頭,說:“我當時不是太著急了嗎。”
“事後我把圍巾好好洗幹淨了,你就原諒我吧。”
說著他就拉起我的手,小心翼翼問道:“好不好啊,慧蘭。”
最終我點頭道:“好吧,這次原諒你了。”
話音剛落,林曉梅不知道從哪裏跑了出來。
她滿臉笑容,“衛東哥哥,謝謝你!”
成衛東抬手捏了捏她的臉,“唉,誰能受得了你那樣沒完沒了的撒嬌”
我卻一臉茫然,成衛東笑道:“其實這次是曉梅求我來向你道歉的。”
“她說她喜歡我們三個人一起玩,一個勁兒地求我來找你道歉,我實在沒轍了。”
看著他們臉上的笑容,我卻被深深刺痛了一般。
怎麼也笑不出來,僵硬在了原地。
4
高考開放之後,我重拾課本,為高考做準備。
我報名參加了預選考試,通過了考試之後,才獲得了高考名額。
我高興得一路小跑,跑到了成衛東家門口,高喊道:“成衛東!我拿到高考名額了!”
“我要去高考!要去上大學!”
可是我怎麼喊,成衛東都沒有出來。
我後來才知道,那天,他不在家,聽到這個消息的人是林曉梅。
高考那天,我的準考證找不到了。
我急得眼淚直流,跑到了成衛東家裏,讓他幫幫我。
可我一進門卻看到了那抹軍綠色被他們墊在桌腳下。
我氣得渾身打顫,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也不覺疼痛。
而成衛東正要帶著林曉梅出門。
他滿臉心虛,眼神飄忽不定,“我現在沒空幫你找,我要送曉梅去高考。”
我幾步跑上前,抓住了林曉梅的手,“你哪裏來的高考名額?”
“預選考試,我根本沒有看見你!”
林曉梅求助的眼神看向成衛東,嘴裏直喊疼。
成衛東見狀,一把推開我,怒道:“你別在這裏疑神疑鬼的!”
“曉梅的高考名額,是我們家花錢買來的!”
說罷,他就拉著林曉梅往外走去。
我從地上爬起來,一路追在他們身後,高喊道:“是不是你們搶走了我的高考名額!”
“林曉梅,你偷用我的高考名額,是絕對不可能考上的!”
一直到街上,引得街坊鄰居紛紛看了過來。
成衛東終於忍無可忍,停了下來,將林曉梅護在他的身後,“你給我閉嘴!”
“你不要再喊了,你這不是想讓林曉梅名聲掃地嗎!”
我確定了我的準考證就是被他們給偷走了,“把我的高考名額還給我!”
“我要高考,我要上大學!”
成衛東卻從兜裏掏出一疊鈔票,狠狠地砸在我的臉上。
“什麼高考不高考的,你鬧成這樣不就是要錢嗎!”
“你果然和我媽說的一樣,就是圖我家的錢!你就是一個唯利是圖的女人!”
5
該是一張張輕飄飄的鈔票,可我卻感受到了砸在我臉上的重量。
街上的議論聲和異樣的目光,讓我惶恐。
成衛東怒瞪了我一眼,就拉著林曉梅要走。
我全身顫抖,在後麵喊道:“林曉梅你搶走我的衛東,現在還要搶走我的高考名額!”
“你是強盜土匪嗎!為什麼你偏要搶我最在乎的東西!”
林曉梅帶著哭腔道:“慧蘭姐姐,你誤會我了。”
“我沒有想搶你的東西,我......”
說著,她哽咽住了,鬆開了成衛東的手,“衛東哥哥,看來慧蘭姐姐根本不喜歡我。”
“我還是走吧,我不要再在你家住下去討人嫌了。”
我冷聲道:“你少裝可憐了!”
“把我的高考名額還給我,你這樣的,一輩子都別想考上......”
我還沒說完,就被一股力給推到在了地上。
成衛東怒斥道:“你不要再胡鬧了!”
“我和曉梅早就訂下了娃娃親,按先來後到,是你搶了她的還差不多!”
“你自己準考證找不到,現在就跑來阻礙曉梅,你真是壞透了!”
我愣住了。
這是成衛東第一次對我動這麼大的怒,也是第一次對我動手。
我眼淚不受控製地流了下來。
“血!她流血了!”不知道是圍觀人群裏的誰發出了驚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