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五一假期，八歲的女兒在小區外的公園邊玩，被趙子軒超速駕駛的豪車撞得血肉模糊。

我悲痛欲絕，將趙子軒告上法庭。

可我的律師妻子卻坐在了趙子軒的辯護席上。

“死的雖然是我的女兒，但法律麵前人人平等。”

“監控顯示她突然衝出路邊，才導致了這場意外。”

“身為法律工作者，我不能罔顧事實，也不能包庇任何一方。”

“哪怕是我的女兒，我也要堅持公正！”

“站在真相這邊。”

趙子軒麵露得意，保鏢們圍上來推搡我，將我的家砸得稀爛。

我咬緊牙關，拿出塵封多年的國家重點工程圖紙和工程獎狀，跪在了國家工程安全委員會大樓外麵。

我想問問，現在這世道，是不是有錢就可以踐踏一切！

01

法院內，林薇一身名牌職業套裝，冷漠地開口：

“李工，我知道女兒的死去對你打擊很大，我也心痛，但你不能惡意訛人啊！”

我猛地一拍桌子，眼裏噴出怒火：

“林薇你還有人性嗎？”

“小雅是你的親生女兒，她被趙子軒的車撞得麵目全非！”

“你竟然還幫著他來對付我，你還是人嗎！”

林薇微微蹙眉，一臉正義凜然地對法官說：

“正因為是我女兒，我才了解她！”

“從小就有些頑皮，喜歡亂跑，這些都是你平時疏於管教造成的！”

她站起身，指著我說：

“你不就是想要錢嗎？”

“我告訴你，有我在，我絕不允許你玷汙法律的尊嚴！”

“我絕不允許任何人利用悲劇來牟利！”

“我將永遠站在公正的一方！”

我雙手緊握，指節泛白，連肩膀都控製不住地顫動。

想要張口說些什麼，話到嘴邊又生生咽了回去。

強烈恨意將我席卷，我恨她的冷血，也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我顫抖著雙手打開手機，翻出一張照片，是女兒在公園裏蕩秋千微笑的照片。

第二張就是她被撞後，血肉模糊、變形扭曲的慘狀。

我不敢去想象我的寶貝當時承受了怎樣的痛苦？

我哽咽著看向法官。

“這是我女兒慘死的照片，就在趙子軒的車輪下！”

林薇卻一臉平靜地說：“一張照片能證明什麼？”

“意外發生時，誰能保證畫麵清晰完整？”

隨後她又壓低聲音說道：“我的心已經很痛了，為什麼還要用這些畫麵來刺激我？”

“你以為用女兒的照片就能讓我放棄辯護嗎？”

我不可思議地看著她。

她怎麼能如此輕易地說出這樣的話？

“法官大人，我女兒死得冤枉，我難道不能要求徹查真相，找到真正的責任人嗎？”

法官瞥了我一眼，眼裏閃過一絲不耐：

“林律師說得沒錯，一張照片隻能證明事故發生，不能確定責任。

而且現場痕跡顯示，孩子確實有衝出路邊的行為。”

“我們要講究證據！”

我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變得平靜：

“那交通監控呢？

監控可以證明我女兒當時在哪裏，趙子軒的車速有多快！”

“監控？”

“一段被損壞的監控錄像能證明什麼？”

說完，工作人員播放監控，畫麵一片雪花，什麼都沒有！

這個監控我事發後明明看過備份，當時沒有任何問題，怎麼可能損壞？

我猛然想到，當時我給妻子看了監控，讓她看看能不能作為證據。

她告訴我一定會為女兒討回公道。

然後嚴肅地表示她要自己仔細研究一下。

讓我先去休息一下。

回來時她說沒問題，讓我直接提交給法院。

所以......是她。

這一切都是有預謀的。

我胸口翻騰出一股怒火：

“林薇你篡改證據，就不怕天打雷劈嗎？！”

2

林薇輕蔑地開口：

“誹謗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對麵的趙子軒漫不經心地玩弄著手機，嘲諷地瞥了我一眼。

我咬牙說：

“趙子軒就沒有一點責任嗎？！”

誰知林薇一拍桌子：

“李工你太沒有人性了，趙總的兒子也受到了驚嚇！”

“現在根本沒有證據證明是趙子軒故意超速！”

“意外誰也不想發生！”

“我們孩子是寶貝，別人家的孩子就不是嗎！”

我雙手緊緊地捏住桌角，眼睛通紅地看著這個女人。

她冷冷地說：

“你女兒自己不看路，死了是她命不好，跟趙總的兒子無關。”

“趙總已經很寬容了，不代表我這個律師不堅持原則！”

於是她放出來一段被剪輯過的行車記錄儀畫麵，畫麵模糊，隻能看出一個小小的身影突然出現在路邊。

“這是事發時的畫麵，證明孩子突然衝出！”

趙子軒的笑容更深了，對著林薇讚許地說道：

“林律師，你真是正義的化身啊！”

林薇嬌羞地看了他一眼。

“這都是我應該做的，趙少爺謬讚了。”

看著他們眉來眼去，我胃裏忍不住泛惡心。

一場官司下來，趙子軒被宣告無罪。

而我還要賠償對方車輛維修費、趙子軒的精神損失費，以及律師費。

剛剛走出法院門口就有人用異樣的眼光看我。

“小孩不看路，家長也不管，死了真是活該！”

“這爸爸也不是啥好東西，自己女兒亂跑被撞還要誣告趙少爺，難不成還真是誰家死人，誰家就有理了？”

“他也不看看趙家是什麼人，是他能隨便招惹的嗎？”

“還好他妻子是個剛正不阿的律師，不然就讓這種垃圾訛到趙家了。”

每一個字就像一把重錘，直錘心口。

小雅，爸爸對不起你，爸爸太無能了。

我發狠錘著胸口，讓這裏好受一點。

誰知道林薇和趙子軒，說笑著走了出來。

我衝過去一把抓住趙子軒的衣領。

他任由我抓著，眼裏全是挑釁。

“李工你瘋了嗎！”

“啪！”

一巴掌落在我的臉上。

我愣在原地，半空中的拳頭久久沒有落下。

隻是看著林薇的模樣，心裏說不出的酸楚。

“趙少爺，不好意思嚇到你了。”

林薇恭敬又帶點歉意地說道。

轉頭平靜地跟我說：“對不起，我是律師，我要保護我的當事人。”

“我也勸你早點放棄抵抗，好好配合，說不定趙少爺還會放你一條生路。”

我收回拳頭，緊握在身側。

“你一個臭搞技術的，能有什麼錢？

看在林律師的麵子上，我給你一個機會，你跪在地上給我磕三個響頭，我就不用你賠錢了！”

趙子軒笑得得意。

我用盡力氣吼了出來：“去你媽的，做夢！”

3

剛剛說完，不知道從哪裏冒出幾個保鏢。

一腳踢在我的膝蓋窩，我沒站穩撲通一聲跪了下去，一股刺痛從膝蓋處傳來，接著脖頸被控製往下壓。

趙子軒溫和地說：

“李工，我在給你一次機會，給我磕頭道歉了，我們之間就扯平了。”

我朝著他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

他臉色一變，朝保鏢遞了個眼神。

額頭砰地砸在地上，可是感覺不到疼痛。

趙子軒微笑著，蹲下來壓低聲音說道：

“你女兒那個小小的身體，被我的車輪碾過，血濺得到處都是。”

“不過她死前，眼睛瞪得很大，好像在找爸爸。”

“可惜啊。”

“還有你老婆，你滿足不了她，她就天天來找我尋求安慰～”

說完他拍了拍我的肩膀。

獰笑著說：

“你女兒喊爸爸的時候，以為你會來救她，結果被我的車碾成了肉泥。”

我握緊的拳頭，一拳朝他麵門衝去。

誰知道林薇衝了過來用身體護住了趙子軒。

保鏢一腳踢中我的脊背，我麵朝下摔在一堆垃圾上，他抓起路邊的磚頭就狠狠砸我的頭。

鮮血糊了滿臉，他又將我頭朝下死死踩在腳下。

“你這種人隻配活在陰溝裏！”

說完還往我身上吐了口痰。

林薇指著我怒罵道：

“李明我已經忍你很久了，你居然有臉打人，這日子你要是不想過就離婚！”

趙子軒卻笑容滿麵地對著路人的鏡頭說道：

“我沒事兒，他剛剛死了女兒，心氣不順，拿我出出氣而已，誰叫我的車太紮眼了呢？”

拍視頻的觀眾，對著趙子軒稱讚道：

“以德報怨，現在真的太少見了！”

不知道是誰先朝我吐口水，接著是石子。

“真不是個東西，趙少爺心善，不代表我們好說話！”

“以後見一次打一次！”

我被人群圍著無力掙紮，看著這對狗男女離開的背影。

我狠狠地捶著地麵，恨自己無能。

好不容易站起來，踉蹌著走了幾步。

猛地被兩個人拽上了一輛麵包車。

門被鎖死，我想盡辦法都打不開車門。

很快車輛到了一片荒無人煙的郊外，車門被打開，我被扔了下去。

我的耳朵幾乎聽不見任何聲音，身體好像也不屬於自己。

心中隻有一個信念我要回家看女兒。

我拖著破敗不堪的身體，艱難地爬回了家。

拖出一條條的血痕，路上有人想幫我的，都被附近的保鏢警告。

我看著麵目全非的房子，心痛地悲憤大吼。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

明明趙子軒才是凶手，我難道不應該為女兒討回公道嗎？

4

我想要找一點關於女兒的東西，可是什麼都沒有。

邊爬邊走的來到了小區外的公園邊。

地上還有血跡，勾勒出女兒身軀最後倒下的位置。

我重重地跪在地上，額頭靠近她頭的位置。

我撫摸著地上冰冷的地麵，像是摸著生前的女兒。

隱約中，我看見草叢裏有一絲亮光閃過。

我猛地反應過來是女兒的兒童手表。

我像打了雞血一樣找充電寶。

視頻裏女兒指著公園說：“爸爸快看，我和小朋友在這裏玩！”

畫麵一晃變成天空。

接著聽見女兒驚恐的聲音，後麵就是急促的刹車聲和巨大的撞擊聲。

此時手表應該掉落了，隻剩下模糊的背景音。

許久之後又聽見，嘈雜的人聲和警笛聲。

女兒微弱的氣息喊：“爸爸，我好疼......”

我的心碎成了無數片。

女兒淒慘的叫聲一直紮在我的胸口，感覺呼吸一口都覺得好痛。

我握緊了手表，想要去問問這個當媽的，晚上怎麼能睡得著。

來到林薇的律師事務所，她的辦公室後麵有個休息室，她經常待在那裏。

正準備擰開的手頓住了，裏麵傳來不堪入耳的聲音。

我閉眼深吸了一口氣，拿出手機。

窗外的路燈影射出赤裸交纏的兩人，不時地傳來陣陣嬌喘的聲音。

趙子軒抬頭不屑地看了我一眼。

又低頭問：

“你不怕你老公發現嗎？”

林薇不屑地說：

“一個沒權沒勢的臭工程師，怕什麼！”

“那你女兒，你不心疼？”

林薇撒嬌似的說道：

“能被趙少爺看上是我女兒的福分，可她自己不小心！”

“誰都幫不了她。”

他看著鏡頭挑釁地笑著。

我手止不住地顫抖，絕望地閉上眼。

回頭在辦公室找到一把裁紙刀，對著趙子軒就刺了過去。

他一腳就把我踢倒，我半天爬不起來。

林薇驚慌地拿過一件衣服，憤怒地說道：

“你跟蹤還偷窺我！”

“你知道這是犯法嗎？”

“把視頻刪了，小心我告你！”

趙子軒攬著她的腰，一臉滿足的樣子。

“林律師，他不過就是一個沒文化的臭工程師而已，我倒想看看他能翻出什麼花來！”

說完一腳就踩在我的臉上，來回碾動。

林薇卻在旁邊說：

“趙少爺～他臉太臟了。”

說完就遞過來一把紙巾。

趙子軒在我身上擦著鞋說：

“區區一個技術員，不值得我動手！

我醒來發現自己在郊外的荒地。

全身使不上一點勁兒，可是我不能死，我女兒的仇還沒有報，我不能死！

我撐著最後一口力氣回家，拿出那些國家工程圖紙和獎狀。

撲通一聲跪在了國家工程安全委員會大樓門口。

我把一箱圖紙和獎狀打開。

“我曾是祖國的建設者，為國建造橋梁，如今我的女兒被權勢殘害，我求組織給我一個公道！”

“有人欺負我是一個沒有背景的普通人，放任他的兒子開車撞死我的女兒！”

“法院被他買通，我無路可走！”

“我想求求你們，給我一個公道！

我隻要一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