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顧辭雪懷了她養弟的孩子。
顧家晚宴,她摟著顧臨川,理直氣壯命令我:
“我家小川嘴饞了,要吃你親手做的做紅燒竹筍。”
“他現在是顧家嫡孫的爸爸,地位尊貴,你搬去傭人房,方便聽吩咐。”
我一聲不吭,將寥寥幾件衣物收拾好,提包離開。
老傭人勸她挽留我,顧辭雪輕蔑一笑:
“這招他都用了多少次了?哪次不是一天就死皮賴臉回來舔我。”
賓客們看向我,目光全是鄙夷。
顧辭雪的好姐妹甚至開起賭局,押注一個稀有皮愛馬仕賭我12小時就回家。
在哄笑聲中,遠遠傳來直升機的轟鳴。
這次,我不會回頭了。
1
剛踏出顧家大門,一股猛力拽住我的手腕。
回頭看見顧辭雪冷硬的麵孔:
“留下你的紅繩,小川心慌,大師說要用帶血的物件來鎮。”
她指著我父母留下的唯一貼身物件。
染著他們鮮血的紅手繩。
顧辭雪見我不動,不耐煩皺眉:
“一千萬,行了吧?你不要貪得無厭。”
我低下頭,竭力掩住即將滑落的淚,以及唇邊的苦笑。
貪得無厭。
這就是我奉獻身心的十年婚姻,換回來的四個字。
可我卻不得不接受。
否則就會像上個月我拒絕給顧臨川的愛犬哭喪一樣,被自己妻子趕出家門,裹著半尺白布在寒風中守靈三天三夜。
事後,她讓助理打給我五百萬,說是我給狗披麻戴孝的辛苦費。
既然錢不得不收,我又何苦再給理由他們作踐我?
我摘下紅繩,順從遞給顧臨川。
顧辭雪滿意點頭,掐住我下巴:
“算你識相,許敘白。”
“看在你是我名義丈夫的份上,孩子姓顧,也可以喊你一聲爸......”
話音未完,顧臨川尖叫出聲。
血紅的手繩內露出針尖的寒光,紮在他手腕上。
“辭雪姐姐,紅繩裏藏了針!”
女人瞬間暴怒,捏著我的手一甩,順勢落下響亮的耳光。
“賤貨!竟然在東西上動手腳害小川!”
我被摑倒,撞翻身後香檳車,倒在一地玻璃渣中,鮮血橫流。
她看不見血泊中的我,眼裏隻有養弟手腕上幾不可見的血滴。
她緊張地用手帕捂住傷口,暴躁怒吼家庭醫生。
眾人看向我目光裏的鄙夷更甚,嗤笑出聲。
不僅他們,連我自己都笑出聲來。
隻是這笑裏,忍不住帶了淚。
昨晚我被顧臨川逼著吞下整顆雞蛋,過敏誘發哮喘,顧辭雪眼神都沒給我一個。
我痛苦得抓著地毯要藥,她一腳把我踹向牆角。
“這是小川最喜歡的地毯,弄斷一根線我讓你拿命賠。”
此刻,我趴在被刮爛的地毯上,笑聲怎麼也止不住。
圍觀的賓客眼神驚恐看著我,下意識後縮。
我掙紮著站起來,想去拉行李箱。
顧辭雪一腳踢翻箱子,踩住我被玻璃紮穿的手指,傷口爆裂,濺出一股血。
“我允許你走了麼?”
下一秒,我像狗一樣被他扯著衣領拖到顧臨川麵前。
破損的雙膝在地麵拖出兩條長長的血痕。
但顧辭雪眼裏隻有委屈的養弟。
“怎麼?還要我教你怎麼做?”
冷硬的話語將我從愣神中紮醒。
習慣成自然,我端正地跪在顧臨川身前,額頭撞向地麵。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三下沉重的悶聲撞擊後,額頭紅腫蓋過了往日磕頭留下的青紫。
我想不起來了,什麼時候開始,磕頭認錯成了日常。
顧臨川說菜好油,我要磕頭。
顧臨川不喜歡我穿藍色,我要磕頭。
顧臨川看到了我們的結婚照不高興,我要磕頭。
但這次,顧臨川依然不滿意。
我木然地看著眼神挑釁的顧臨川。
抬起手掌,左右開弓狠狠給了自己十個耳光。
臉頰火辣辣腫起,我側頭仰視顧辭雪,語氣平靜:
“顧總和顧少爺,高興了嗎?”
顧辭雪氣笑了:
“許敘白你裝什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要搞小動作,等爸媽回來告狀!”
說完他嫌惡撞開我,扶顧臨川回房。
我掙紮站起,走向後山。
聽見後山轟隆的直升機聲,螺旋槳翼從視線裏出現,心上湧起狂喜。
突然,口鼻被捂住,刺激的氣味襲來。
我失去意識,陷入昏迷。
2
被冷水潑醒,對上顧辭雪冰冷的眼眸。
“你有什麼藥物過敏?”
沒等我回答,一旁的家庭醫生翻到了記錄:
“顧總,雖然姑爺和臨川少爺骨髓配型吻合,但姑爺有嚴重哮喘,而且對一切麻醉藥物都過敏,不符合抽取骨髓的條件啊。”
“實在要抽,最好送到專科醫院評估之後,再給臨川少爺輸再造細胞更穩妥。”
顧辭雪直接揮手打斷:
“別廢話!我說了,不能讓小川耽誤治療,哪怕一分鐘也不行。”
“不就是麻藥過敏?那就別用麻藥!”
冰冷的針頭刺入腰椎,劇痛從脊柱蔓延全身,血肉被寸寸啃食,疼得我眼前一片模糊。
顧辭雪看到我疼得指甲抓爛掌心,閃過一絲擔憂:
“這次隻抽五十毫升,馬上結束了。”
我閉上眼,不想看見她令人作嘔的眼神。
酷刑結束,我像從水裏撈出一樣,被冷汗浸濕。
醫生收起用具時,伺候顧臨川的傭人慌張跑來:
“少爺說傷口還是疼......”
顧辭雪立刻冷了臉,要求醫生再抽五十毫升。
“小川今天睡不好,要輸雙倍分量。”
女醫生憐憫地看我,委婉提醒顧辭雪,五十毫升足夠五個成年人使用了。
顧辭雪冷笑:
“你和這個賤種有一腿?這麼護著他?”
我不想連累無辜,掀開病服,讓醫生繼續抽。
這一次,我沒有挺到抽完。
陷入黑暗的那一刻,我想一切終於結束了。
我欠顧家的,用命還清了。
誰知道還是睜開了眼,而且看見一臉冷漠的顧辭雪。
她臉色有些疲憊的蒼白,見我醒來,擰開一旁的保溫桶。
直到她捏著勺子將東西喂到嘴邊,我才反應過來。
聞到食物氣味後,我扭頭躲開。
顧辭雪眉眼閃過慍怒,卻強壓住:
“這是你愛吃的醪糟雞蛋,加了紅糖,補身體。”
我麵無表情:
“不用,我喝點水就行。”
自從給顧臨川輸骨髓,我的抵抗力嚴重下降,任何蛋白質都會導致哮喘發作。
麵對我拒絕,顧辭雪異常地沒有發作,甚至還倒了半杯溫水遞到我手裏。
“是不是想吃別的東西?我讓......”
我直接打斷:
“不用。給我手機就行。”
顧辭雪又吃了個癟,依然強製鎮定,讓助理找來我的手機。
看我手指飛快地翻動屏幕,一眼也不看她。
她忽然有些氣悶,語氣也帶了質問:
“你在給誰發信息?”
我摁熄屏幕,冷眼看她:
“我的家人。”
顧辭雪終於忍不住撕破溫和的假麵,抬手將整桶湯摔在我身上。
“許敘白,你別仗著給小川骨髓就得寸進尺!”
“你全家都死光了,最後的外婆上個月才過完頭七,撒這種謊有意思麼?”
我眼眶猛然酸澀,卻隻想大笑出聲。
原來,顧辭雪是知道我外婆死了的啊。
那她為什麼,因為顧臨川的一句“去度假也想吃敘白哥哥做的飯”,把我鎖在東南亞,任我磕破了頭,也不讓我回國見外婆最後一麵?
她看我表情不善,正要嗬斥。
被特殊的手機鈴聲打斷,臉色瞬時轉陰為晴。
“小川我沒去哪,你不是想吃城南的湯包麼?我馬上帶回來。”
顧辭雪離開後,我手機猛震。
接通視頻電話,屏幕裏的女人眼神驚怒:
“敘白,你的臉怎麼回事?你在醫院?怎麼受傷了?”
一連串發問讓我心底猛顫,握緊了手機,壓抑住哽咽的聲音:
“沒什麼......”
對方的焦急幾乎從屏幕溢出:
“什麼沒什麼!你都進醫院了!究竟發生了什麼,你沒能上機?”
“算了,你不用說了,我親自回去接你!”
我抬眸直視她,語氣堅定:
“你說過,會給我自由解決好一切。”
“多給我幾天時間,下次我一定不爽約,好嗎?”
3
顧辭雪返回病房時,猝不及防看見我沒有褪盡的溫柔笑意。
她愣在原地,恍惚想起新婚那天我同樣的笑。
正要開口質問我和誰聊天,護工已經將我身上浸滿甜湯的衣服脫了下來。
她迅速轉身回避,因為答應過小川不會再看別的男人。
邁出房門,隻給護工留下一句囑咐:
“照顧好姑爺,我晚上會來看他。”
這句甚至不是對我本人說的承諾,一如既往成了空等。
隻是我沒有再像以往一樣當真了。
而是兀自陷入沉睡,讓自己充分地休息。
可是我不犯人,不代表人不犯我。
顧臨川不會讓我安生,無時無刻不在給我發他跟顧辭雪的動態。
她給他穿衣服,他們一起逛街買嬰兒用品,她一擲千金給他買英國國王戴過的胸針......
甚至他們床榻之歡時,也要給我發來幾段高清視頻。
我冷眼翻看,還好心地提醒:
【才懷三個月,別傷了孩子。】
也是怪我太熱心,第二天出院就在急診撞見了顧辭雪兩人。
顧臨川臉色有些發白,摸著顧辭雪的下腹眼眶發紅。
“敘白哥哥嫉妒你懷了我的孩子,竟然這樣詛咒寶寶......”
顧辭雪陰沉著臉走來,抬手就要打我。
我一動不動,眼神定定地落在她還沒隆起的小腹。
“記得麼?這裏曾經也有過我們的孩子,三個......”
顧辭雪的動作僵住,臉色微微發白。
我的思緒禁不住飄回過去。
新婚不久顧辭雪第一次懷孕,顧臨川哭著說姐姐還年輕,不能被孩子耽誤。
結婚第三年,醉酒的顧辭雪爬上我的床,顧臨川鬧著說姐姐有了孩子就不愛他了。
去年,在公婆的設計下顧辭雪試管懷孕我的孩子,顧臨川用跳樓要挾她打掉這最後一個我們的孩子。
為什麼是最後一個?
因為我給顧臨川骨髓太多,身體已經羸弱到無法生育。
顧辭雪的巴掌最後沒有落下來,隻是憤恨地盯著我:
“說了多少次小川隻是沒有安全感!他一個單純的孩子懂什麼?”
“許敘白你不僅小肚雞腸,而且蛇蠍心腸以己度人!”
“你這種人不配當爸,死了三個孩子也是活該。”
我麻木地點頭,包攬所有罪名。
“是啊,我真是活該......”
用十年愛這樣一個女人,淪落至此怎麼不是活該?
顧臨川看見我和顧辭雪靠近在一起,眼神嫉恨:
“辭雪姐姐,我喊了你三聲,怎麼都聽不見?”
我不想和他們糾纏,轉身要走。
顧臨川卻揚聲喊住了我:
“敘白哥哥......”
“聽說你為我獻骨髓差點死了,好感動,我要親自下廚給你做飯感謝。”
4
我雙腳釘在原地,腰椎處的創口還在抽痛。
顧臨川抹了下眼角,委屈巴巴地埋進姐姐懷裏:
“敘白哥哥是不是還在生氣前兩天給我磕頭的事情呀......”
在顧辭雪變臉之前,我低下了頭:
“走吧。”
顧家裏我的痕跡,還沒徹底清理幹淨。
顧辭雪隻顧哄懷裏的人:
“你懷孕吸不得油煙,還是讓許敘白做。”
我坐進顧臨川專屬的勞斯萊斯。
顧辭雪皺眉,感覺胸口悶著一股躁鬱。
車開到半路,終於忍不住開口:
“許敘白,你總捧著手機什麼意思?”
“狗屁家人,你是不是在外麵認什麼姐姐妹妹了?”
她完全沒有察覺自己語氣中的在乎甚至是嫉妒,敏感的顧臨川卻恨得眼眶紅了。
我將視線從安排好的私人航線上離開,淡然回道:
“沒什麼。”
顧辭雪還要再問,卻對上顧臨川委屈的兔子眼,沒說出的話硬是吞了回去。
車停住,我發現沒回顧家。
而到了海岸碼頭。
顧臨川下車,十指扣住顧辭雪,笑得無害:
“今天是我和辭雪姐姐的寶寶三個月生日,她答應帶我出海慶祝。”
“作為感謝,帶你坐姐姐送我的新遊艇,希望你也喜歡啦。”
駛向公海後,顧臨川撒嬌支開顧辭雪。
她轉身入廚房,叮囑別放顧臨川不愛吃的蔥薑蒜。
然後頓了下,讓廚師額外炒兩道清淡的素菜。
因為我不能吃辣。
顧臨川走近時,我在甲板發呆。
想著顧家還沒燒掉的東西,隻想趕緊處理掉然後離開。
他開口冷笑:
“許敘白,十年了,你臉皮怎麼這麼厚?一直賴著顧家女婿這個位置不放。”
“辭雪姐姐寧願被人非議也要和我這個養弟生孩子,她多嫌棄你還不懂?”
“別以為顧家二老護著你就了不起,難道你能用死鬼爸媽那點戰友情綁架姐姐一輩子麼?”
麵對他侮辱父母,我再也不想忍了。
伸手就要揮拳揍他。
顧臨川早有預料,直接尖叫喊救命。
趁我不留神,他用力一推,我摔向海麵:
“去死吧!”
海水湧入口鼻,鹹腥嗆得我喘不過氣。
浮沉之中,看見顧辭雪似乎要跳下來:
“敘白!”
顧臨川死死拉住她:
“敘白哥哥想打我,自己腳滑翻下去了......”
顧辭雪眼神瞬間冰冷,任由顧臨川隻扔給我一個救生圈:
“敢動小川一根頭發,那就自己遊回來。”
手裏的救生圈早被紮穿,迅速變癟。
我揚手呼叫,一下被浪頭撲滅。
再浮起來時,遊艇已經遠去。
一小時後。
岸邊,顧辭雪看著沒有人跡的海麵,呼吸越發沉重。
她暴怒出動所有船隻,搜尋一整夜,隻撈到幹癟的救生圈。
另一頭,我被快艇載往私人機場。
登機前,我掏出被泡壞了的手機。
毫不留戀地扔進垃圾桶。
看,顧辭雪,我徹底放手了。
從此,天涯陌路,後會無期。
5
顧辭雪發著呆,沒發現顧臨川醒了許久一直喊她。
“辭雪姐姐!你在想什麼?”
顧辭雪猛然回神,將顧臨川扶起來抱著,柔聲道:
“沒什麼......還有沒有不舒服?醫生檢查了,你身體沒事。”
顧臨川抱住她,深嗅她身上的氣味:
“可是一想到昨天甲板上,許敘白恨不得把我打死的樣子,我就好害怕......還好他自作孽,摔到海裏去了。”
隨著他的話,顧辭雪腦海再次浮現了我在海浪中掙紮的蒼白麵孔。
手機震動,她迅速劃開。
搜救隊發來的還是那句話:
【沒有許先生的任何蹤跡。】
她煩躁地抿唇,將手機甩到一邊。
許敘白曾經是國家二級遊泳運動員,就算沒有救生圈,遊幾公裏回岸邊完全不在話下。
找不到人,隻能是他又作妖想引起自己注意。
但他又能去哪裏?
今天之內,肯定自己乖乖滾回來了。
思及此,顧辭雪冷下眼,讓助理停止搜救。
哄著受驚的顧臨川吃完午睡,她回書房處理公務。
秘書告知她,老爺和太太明天就從歐洲回來。
她即刻想起,後天就是父母的結婚紀念日,每年顧家都會舉辦隆重的宴席。
這樣的場合,身為女婿的許敘白自然是必須出席。
想到沒有音訊的許敘白,顧辭雪擰緊眉頭,最後還是微微歎氣:
“讓禮服店準備幾套最新款的西裝,按姑爺的尺碼。”
秘書有些愕然:
“那西裝是要送到......?”
顧辭雪頓了下,這男人離家出走還能去哪?
許家父母曾給兒子買下一套公寓,但嫁給她之後,許敘白從來沒有去住過。
現在怕是也隻能去那裏了。
直到宴會前夕,我依然沒有任何現身的動靜。
下班回到家中,顧辭雪忽然覺得家裏死氣沉沉。
好像有什麼重要的東西消失了。
走進主臥,看到被子隆起的身影,她才鬆了一口氣。
踢開高跟鞋不耐煩地說道:
“終於舍得滾回來了?這次倒是有骨氣,三天......”
話還沒說完,大床上的人掀開被單,撲入她懷中。
鼻端是濃鬱的香氣。
我從來不用香水。
顧臨川抬眼對上顧辭雪晦暗不明的眼睛:
“姐姐你在說什麼?該不會以為我是敘白哥哥吧......”
“他這小性子也耍得太過分了,我打電話要道歉都不接,是拉黑我了嗎?真小氣......”
顧辭雪這才想起來,自己早就讓我滾到傭人房去睡了。
看到顧臨川躺在我們的婚床上,她驀地覺得有些礙眼。
但還是緊了緊懷裏的人,安慰他不用管我,明天爸媽的宴會我不敢不現身。
可直到宴會正式開幕,我毫無蹤影。
顧家夫婦挽手出現,顧臨川連忙挽著顧辭雪的手臂迎上去。
他大手搭在顧辭雪的腹部,淚眼朦朧:
“爸,媽......你們馬上就要有孫子了。”
顧母眼神冷硬,語帶警告:
“別喊爸媽,我們從未認過你是顧家人。”
“辭雪意氣用事我們管不住,但不代表你可以在我們麵前耀武揚武。”
顧父不滿地看著顧辭雪:
“敘白呢?這樣正式的場合,應該和丈夫攜手出席,你不懂嗎?”
6
人人都以為顧臨川被顧辭雪如此嬌寵,定是顧家的掌上明珠。
隻有極少人知道,顧家夫婦從來不承認這個顧辭雪強加入的所謂養子。
他以為自己熬了十年,熬到讓顧辭雪懷他的孩子,熬走了我,終於可以登堂入室了。
沒想到還是得不到顧家長輩的一個點頭。
顧臨川下意識縮到顧辭雪身後,想尋求撫慰。
驀地,倚靠的身影一空。
顧辭雪與他隔開距離,收斂神色回答父親:
“今天這麼重要的日子,敘白要花時間準備,助理已經去接他了。”
宴會步入高潮,顧家所有人都要上台祝酒。
可顧辭雪身邊的位置還是空空的,她嘴角緊繃著,一直盯著門口。
心中全是酒精澆灌不下去的煩悶。
忍不住拿出手機,將我從黑名單中放出來,咬牙撥通我的電話。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冰冷機械女音重複著,一字字捶打她的神經。
就在顧辭雪耐心耗盡之時,大門終於被推開。
她正要吐出一口悶氣,在看見來人隻有助理時,又哽住了。
助理臉色蒼白,喘氣小跑上台。
顫抖著手將兩份文件分別遞給顧父和顧辭雪。